“慕容少爷,辛苦了。”
那赋性桀骜的少年听了此言,不由深感讽刺之意,他不由抬眸瞧着高越,见他神采一如平常,眉宇舒淡毫无轻视之意,又暗想他夙来淡然平和从不可挑衅之事,便放下心来,垂眸拜别。
“统统不过是偶合罢了,我只单是做了头一件事,至于你能参透那佛经中所留的驱疫药方,还能将此药材一一按量熬煮为民除了时疫这都是你的本领,再者,以你现下的身份与我谈及恩典一事,恐怕我是担待不起。”
“会回。”他一口承诺道,随后顿了很久,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方又沉声道:“以是葭儿要好生留在此地,待统统平复后,仪止哥哥定会返来,来接葭儿一同拜别。”
“未有不舍,只是徒生了愁绪罢了。”
郊野田野空旷宁寂,犹盛的草木也于这中秋之际开端泛黄,周边深山幽林间传来的雁雀之声不断于耳。雄师等待在此地,班念烈肃立于顿时,听着从四下传来的虫鸟之声,闭目养神,而同业的慕容昌胤则瞧着那于陋亭相拥的两人,不由暗自握紧了缰绳。
陋亭中,不舍离别的小葭儿紧抱着即将拜别高越,沾满泪水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脖颈上,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此句。此时的她,惶恐无助的模样,仿佛还是当年初见时阿谁垂髫稚气的孩童。越心中不忍,只得任由她趴在自个儿的肩旁上肆意抽泣,待她哭累了以后,方才将她扶起,并抬手细心轻擦去她那脸颊上的泪水,而后柔声道:
“不知越儿要祭奠何人?”
易水河边,葭草起伏,众军上马于此地作息,或闭目凝神,或饮水观景,或三三两两聚坐于此闲谈,皆安得安闲。现在,高越立于河滩洲头,淡看着面前之景,这葭絮还是漫天飞舞,似雪又似雾,耳边还是是潺潺的流水声,叮咚作响,统统皆如常,只是现下,这河州之上的冷风却再不似当日那样凛冽吼怒。秋夜微寒,越肃立于此,且听风吟,那轻微悲惨之声不竭从河中传来,久久不竭,好似伊人在含泪低诉浅吟别来之苦。
瞧着那清浅的身影消逝于夜间,很久,越方才缓神回眸,现在的他,独立于山岗之上,任夜风拂起衣袂飘飘。
“接连行了三日,舟车劳累,众军们也已困乏,暂于此地歇上半晌再行解缆也不迟。”
“夫子于此地歇着罢,此时,越儿须得渡河去祭奠一人。”
“殿下,此地寒凉,还是早些回马车上歇着罢。”
“那玄虚和尚云游四海,以八方为家,是以已有二十年未曾返来,让仪容等的甚是辛苦,殿下身居高位,眼界甚广,天然将大燕八方之况掌控于指尖,倘若一日能遇见此人,可定要命他返来,道仪容于山墺小屋中一向等着他。”
高越闻之动容,他瞧着面前这与青灯古佛相伴的女子,不由徒生垂怜之情,何如又深知她那心高气傲的性子,遂心中之言,欲说还休,最后只能止于唇齿之间,暗自纠结以后的他,单单抬手一拜,沉声道:
“明日便要解缆回宫,这东城之景如此娟秀,不知高越太子可会心存不舍?”
一个熟谙的女声传至耳畔,高越回过神,转眼瞧着山岗那头,只见落日的余光中,仪容身着紫衣白衫,笑意清浅地朝他走来,好似尘外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