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秋夜冷寂,梧桐叶落,一片苦楚萧瑟之景。越在殿内跺来跺去,本日在中和宫,群妃们的群情此时还缭绕在耳畔,让他惶恐不安,心中的疑虑更甚。思虑很久,便单独出了东寒宫。
越仓猝收回目光,垂下眼眸,粉饰着眼底的心虚,回身唤过侧立一旁的吕尚子,低声道:“速去将东寒宫那保藏多年的画卷取来。”
人群中间的燕王,听着素妃珍妃等人的群情,那本来看着小皇子的幽深眼眸,突然变冷,瞬结成冰。
烛火渐残,夜尽天明。
“若真是绝美,说不定会像太子殿下那样,俊美非常,恍若谪仙。”
手足亲兄相像倒也无奇,可连儿时的眉眼都一摸一样,倒是少见。加上那晚在中和宫门外,偶然闻声的她与其侍女之言・・・・・・・・・
现下,就算承认了那晚的罪业又能如何?他们逃不过世俗伦理的监禁,更逃不过宫中那深严的宫规轨制。
“自王后娘娘有孕,中和宫宫人曾在一夜之间减少甚多,寡民气中疑问,想晓得此中的启事。”
当东方朔赶到燕平宫时,燕王正立在侧殿,看着那幅“丰都中元夜色图”深思。
大燕国的暮秋已有刻骨的寒意,宫人也早已褪去薄衫,换上了御冬衣物。当燕王走进东寒宫的时候,正瞥见高越太子身披薄衣青衫立在案前用心作画,见他过来,从速搁笔拜见。
昔日幽深冷寂的中和宫,现在众妃云集,热烈不凡。楚服立在殿中,如众星捧月,四下众嫔妃围着阿谁刚满月的皇子,七嘴八舌的群情着。
“・・・・・・・・・・・”
“诺。”
一把合上画卷,带着些许肝火。燕王紧凝着高越,眼眸庞大,将画卷递与他,沉声道:“现在,你且细心瞧瞧此画。”语罢,遂挥袖拜别。
燕平宫内,待批阅好奏折时,已是深夜。此时,燕王扶额闭目,正想小憩一时,脑海中却突然回想起本日在中和宫里素妃所说的话。
很久,越收回目光,看向在身边的楚服,低声道:“你之前唤我越儿,此后恐怕都要唤他寻儿了罢。”
身后传来燕王的声音,待他回身之时,却见早已下入殿中的燕王,正徐行朝他走来。那向来舒朗的眉宇,此时竟然固结了几分愁绪。
那声轻唤,一如往昔那般,亲热宠溺。越没有应对,只单单是看着殿中那尚在襁褓里的孩子,徐行走了畴昔。那孩子肌肤胜雪,眉宇舒淡,睡相灵巧,惹人垂怜。心中升起一抹柔情,他俯下身,谨慎翼翼的伸脱手,轻抚着孩子敬爱的脸颊。
“等等。”
人群中抱着小皇子的楚服略感吃力,珍妃瞧见,便从她手中将皇子接过来,谨慎的哄抱着,看着小皇子熟睡的脸,很久,她好似想起了甚么,悠然道:“这小皇子鼻子像极了大王,眉眼像极了王后娘娘,可整张脸却也像极了太子殿下,好生奇特・・・・・・・・・・”
听着世人的奖饰,楚服笑意清浅,端庄风雅向众妃称谢,同时,她低垂着眉眼,目光在不经意间流转,去回避着人群中那道问责幽怨的目光。
“越儿?”
“快看,才刚满月,就会笑了,小皇子长大后定会像大王一样聪明。”
深夜,烛光微颤。越素手执笔,一边在平铺的纸上挥笔泼墨,一边沉声道:“珍宝虽好,但皆是寒凉之物,在这宫中也最是不缺,都送这些倒显得俗气且毫无新意,倒不如送些亲笔划作,既有新意,又在这点点墨痕中,表了诚意。”
仿佛是思虑了很久,燕王方才低声道:“此事交与你,皆因你非朝臣,乃寡人之亲信,现下暗查之事,连累甚广,定当万分细心,切莫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