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逼窄的村庄巷道上,肮脏不堪,杂草丛生,散落的茅草间腐尸横卧,蛆虫匍匐,那病笃之人伸直在墙角的犄角旮旯里闭目打盹,神情痛苦,另有生机者三三两两围在墙角刨挖着草根。高越徐行行于其间,惶恐之心涌上心头,顿觉头皮发麻,晕眩不已,恍忽间,忽感有人猛地抓住了自个儿的脚踝,他蓦地回神,便见一衣衫褴褛,蒲伏于地之人神情痛苦地望着他。
“官爷,不要如许・・・・・・・”
“老店家,你这茶不解渴,快让你那孙女洗几个果子来。”
立于城外,见城门大开,无一人扼守,想起官兵所说的封城之言,不由心下猎奇,便携着药箱走了出来。东风过处,灰尘飞扬,长街空无一人,两侧店铺茶肆门窗大开,桌零椅落,一片狼籍之状,四下听不得半点人声,清冷非常,令民气中发怵。越徐行行至其间,四下打量着这清冷之境,心中惊诧。一起行至街巷绝顶,模糊间,仿佛有哭喊嗟叹之声从城西传来,他便闻声寻了畴昔。一起向西,出了长街,绕过一个荒坡,方才寻得人声的泉源。
行了一起,饥渴至极,无法这荒山野岭中没有人家,两个官兵低咒,只得加快脚步,复行了两里,终究山下寻得一粗陋的茶肆。
“恐怕到管之时,已是为时已晚・・・・・・”
一老一小的对话声传了出来,两个官兵闻之,皆抬眸瞧了一眼那身着素衣的农家女,见她生的灵巧,面貌敬爱,皆色心暗起,相互使了个眼色。
“好勒。”那卖茶老者面露慈笑,随身应和,而后唤来孙女,低声道:“快去将你方才摘的果子洗些来给官爷吃。”
“干甚么的?”瞧见有人向此走来,为首的官兵神采警戒,斥声问道。
望着他们逃窜的背影,越眸色不解,于此肃立了很久,方才折身往村中走去,行至愈深,那畴火线传来的尸身异臭便愈发的刺鼻,哭喊嗟叹之声也愈发清楚,恍若在耳畔,他留步,取出布料蒙开口鼻,复前行,待绕过村墙,映入视线的之景,让他神采煞白。
“小妞儿这手真是白嫩,来,给爷摸摸。”
“官爷如果喜吃果子,这一起上所遇的桃李果林甚多,大可摘些来于路上解渴倒也无妨,只是郢都时疫犹盛,情势危急,若因吃果子而担搁个路程,恐怕会得上头见怪。”高越定定的盯着那轻拂的官兵,眸色安静道。
“医者?”那官兵喃声,不由垂眼瞧了瞧他所负的药箱,顿时了然,遂命人将那铁锁的小门翻开,请他出来道:“那些患疫之人全被赶到了这村庄里,你也快出来罢。”
那官兵于案前啃着果子,越还是肃立在原地,耳边反响着两人方才之话,表情愈发沉重。遐想当年于宫中时,父王勤政,日日坐于燕平宫大殿批阅奏折,对燕国高低大小事件皆犹为上心,恐有一丝忽略,现下想来,处庙堂之高者难懂这身处江湖之远的百姓之苦,再勤政爱民,也难堵悠悠世人之口。
“不过死了小我罢了,有甚么可希奇的,等你到了郢都,见到那满地的尸骨及那满城的将死之人,再行哀思倒也不迟。”瞧见他一幅欣然之色,官兵戏谑道。
“其他官员?”立在一侧的官兵听罢,轻视一笑,遂瞧着他道:“你这山野村夫倒生了一副不食人间炊火之相,当真是蠢极,那郢都时疫正盛,城内骸骨横卧,到处可见,对此大家都避之不及,又如何能够在此为官,再者,此乃小小都城,阔别皇城燕宫,地处大燕鸿沟,乃可有可无之境,不被朝廷正视,天然是用封城之法,不让时疫伸展,而任由城中百姓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