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衲回礼道。越将佛珠收于囊中,而后披戴好大氅,回身行至在铺满白雪的门路上。山高路远,漫天风雪,浑沌的六合之间唯见茫茫的红色,一行人沿着原路下山。
一夜无眠,天渐明。山寺钟声响起,渺远空灵。各个屋里的姑子皆起家当职,或打扫大殿,或外出担水,皆有其律。
那小姑子仪卿跟在一侧仓猝的叫唤道。越不予理睬,只挑着水担快步进了后院,又将桶中的水倒入水缸当中。仪卿阻他不得,只得无法的候在一旁,见到他又挑着水担正欲外出,方赶快挡在了他的身前。
“为何?”高越不解的问道。
“自古多情皆殇,若心性如此,便为自虐自伤居多。”那老衲暗叹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串佛珠,递与他,道:“此串佛珠,乃天葬台上百年檀树所造,皆取檀树正中根木,细细打磨而成,凝集六合精华,感染佛家崇高之气,现下,老衲将此物赠与仪止施主,还望施主下山以后,在那华霜寺中,每日拨此珠诵经,虔心向佛,方可解心中郁结之气。”
越低头看着满缸的水,深思了很久,方才喃声道:“切莫说寒雪日,就连平常上山下山来回,我都会受不了,更何况你一个女子呢?”
寺内有点点灯火,越借着那从轩窗里透出的暗光,一起回到后院居处。等在孤灯下的吕尚子,听到屋别传来的脚步声,赶快迎了出来。
“皆在山下那条小河。”
深山的雪夜当中,无灯亦无月,被那行和尚送至山下后,高越摸黑踏着满地的白雪,踱到了华霜寺门前。
越立在小河边,望着这白雪茫茫的国土,心中郁结之气顿减。
“乃下午仪轩师太送来的。”
“也好。”
“传闻方丈说,建寺以来都是山上的姑子亲身下山担水来吃用,我入寺较晚,对此一向不太明白。”
“这・・・・・・・仪卿不知。”
“多一人担水岂不快些。”高越看了一眼尚子,道:“归正我们每日除了诵经以外也无事可忙,这位乃我亲兄,你叫他尚子便可。”
“公子乃养尊处优之人,那里晓得这些?这深山当中,良木甚多,炭火无需下山去买,皆可当场取材,自烧自用,普通春季捡被大雪压断的残枝烧制成炭,陈放一载,寒冬腊月方可拿来取暖,此乃知识。”
越拿起地上的扁担,放在肩上,柔声道:“既有我们在,岂能让你一个女子在寒雪日下山担水?你且留在寺里。”
在深山古寺的这些日子,他经平常之噜苏,食浅显之炊火,一如山野村夫普通。那居于深宫而构成的经年不化的哀伤,在贰心底逐步淡化。原觉得浮生若此,便可放下,便可皈依,直到阿谁随身照顾的香囊寻而不见时,他才觉悟:
听罢,越看着她难堪的脸,思忖半晌,方放动手中的水担,低声问道:“寺中在那边担水?”
“山下门路如此之远,又有漫天的大雪,如何好走?”他喃声道,而后,看着仪卿,道:“明日我来帮你担。”说罢,便单独折身扰过后院那扇小门,回了本身的住处,独留那一脸迷惑的小姑子站在原地。
“那你可知山上可有其他水源?”
第二天,寺钟响起。小姑子仪卿还是起来担水,原觉得昨日那位叫仪止的施主所说之话皆为打趣,没想到当她走出房屋之时,便看到那人果然立在后院当中,且还带了别的一人。
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仪卿冒雪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