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幽与赵羡瞥见了淑妃,淑妃天然也瞥见了他们,一摆手,宫人便都停了下来,姒幽与赵羡也同时停下脚步。
淑妃的咳嗽垂垂停下,望着赵羡,道:“王爷现在大抵是很不待见本宫了。”
他说着,伸手将姒幽揽入怀中,下颔抵在她如堆云普通的发上,鼻息间尽是淡淡的青竹气味,赵羡道:“我会想到体例的,阿幽。”
赵羡随口道:“多谢淑妃娘娘了。”
多余的一个字也没有,姒幽干脆没有开口,氛围不免有些难堪,淑妃的面色微微变了些,最后却甚么也没有说,观其神态,竟然还算和蔼,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去吧,本宫才从皇后娘娘那边来,传闻皇上已经筹办上朝了,别担搁了时候。”
不管赵羡如何问,姒眉都不肯答复,逼急了就嘲笑道:“我是来看看你死了没。”
……
“主子不知。”
她说完,竟还叮咛宫人退至宫道一旁,给赵羡与姒幽让开了路,赵羡见她这番作态,不由昂首看了看天气,没错,今儿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
夏季的傍晚,天气暗得有些早,散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灯笼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将未化的残雪与冰凌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他道:“王爷要看看吗?”
他说到这里,声音转为降落,姒幽听了,面上闪现些微的惊奇之色,她道:“这与你并无干系,谁也不晓得会产生本日的事情。”
若说之前赵羡还感觉她有些古怪,此时的确称得上是吃惊了,无他,淑妃向来都是傲慢而刻薄的,提及话更是冷嘲热讽,这类印象在赵羡年纪还小的时候,便已经根深蒂固了,偶然候他乃至思疑淑妃是不是一个锥子转世,说话喜好往民气窝子里戳,一戳一个洞,极是刻薄。
赵羡一贯与她反面,听了这话,也只是淡淡道:“是。”
“现在贤王已废,寿王的下一个要肃除的目标,就是王爷了。”
赵羡挑了一下眉:“谁?”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逝在宫道绝顶,淑妃才掩唇重重咳嗽起来,好久以后,叮咛道:“回宫吧。”
赵羡眼中闪过几分绝望,又问道:“太后几时返来?”
赵羡放动手中的笔,道:“出去。”
门便被推开了,一名身着深色衣裳的少年踏入门里,酷寒的夜风顺势钻了出去,吹得火烛一阵摇摆不定,虚影绰绰。
闻言,姒幽便道:“那就等她返来吧。”
未曾想那小寺人竟冲着他过来了,利索地行了礼,抬高声音道:“晋王爷殿下,有人想见您。”
淑妃掩唇低低咳嗽一声,末端,才道:“实不相瞒,本宫是有一件事想奉告王爷,是……有关于寿王的。”
赵羡道:“找到了?”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檐上的残雪垂垂固结成冰,寒意侵袭,如深切骨髓当中。
那两名侍卫这才松开了姒眉的双臂,她甩了甩被扭得生痛的手,冷哼一声,回身就往外走,那速率要多快有多快,恨不得一步就踏出这晋王府。
赵羡却道:“终归是我没有庇护好你。”
他一说,姒幽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十仲春了,每个月的月朔与十五,他们都必须一道进宫存候。
赵羡在中间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茶盏茶壶,嗤笑了一声,道:“淑妃娘娘好雅兴。”
先是去了慈宁宫,哪知宫人回禀道:“太后娘娘前日便去了护国寺听高僧讲授佛法,还未回宫。”
那就是淑妃有题目了。
赵羡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的后脑勺给盯出一个洞似的,最后才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