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从漏水的管道滴答滴答地落下,像是时钟的秒针,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一种单调的沉闷感,在空中渐渐汇出一滩水泊,李非鱼背靠镜子坐在盥洗台上,面无神采地盯着那滩水,脑中一片空缺。
审判室内,张志高终究又问回了最后没获得答案的题目:“既然你承认了每天早晨都去客人没锁的车里‘捡漏’,那9月……”他翻了翻记事本:“9月20日早晨到21日凌晨,你必定也没闲着吧?”
谁知话音式微,顾行本来放松的姿势俄然绷紧。
李非鱼“咯吱”把指甲咬秃了一块。
但她并没有对此再颁发批评,反而侧身靠在玻璃上,抬头瞧着顾行笑了下:“哎,你这不是说话挺顺溜的么?”
公然如此。
刚数到一的时候,张志高也走到了门口,门锁“咔哒”一声,而就在同时,只听审判室里哗啦啦一阵乱响,许家俊猛地抬起手,像是要去拽住谁,却被手铐限定住了行动。
“嘿!”张志高差点气乐了,“还他妈‘捡’的呢?老子如何就没捡着过这么值钱的东西!行行行,我不跟你抠字眼,你就说说那天你有没有见到啥奇特的事?”
门已经拉开了一条缝。
他话到一半,又闭了嘴,忐忑地往前探了探身:“阿谁……如果我说的对你们有效,能不能……能不能给我轻点判啊?”
顾行咳嗽还是没有停止,但还是抽暇摆了摆手。
“没事吧?”那女警惊奇道,“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顾行却跳回了前一个话题,低声说:“老刑警了。”
顾行回过甚来,与李非鱼对视一眼,三个小时,应当充足来回龙江、海清两市并杀人了,可费事的是,没人能证明开车的究竟是不是黄万年本人。
顾行“嗯”了声。
真是都雅,她三不着两地想。
张志高把桌子拍得一颤,上面的水杯屁滚尿流地摔下了桌,满地都是溅开的茶叶和水渍。
李非鱼脚步停顿了一下,心中灵光闪过,好似模恍惚糊地窥见了点甚么,却一时没能抓住,正想要扣问,顾行却会错了意,看了眼她那身鬼斧神工的破洞衣裤,对着内里还在渗血的大片擦伤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车边上,从后备箱里翻出了件外套,隔空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