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仿佛明白了?”山鬼问。
只是白泽没有想到,独山山脉里的横山山系,冬暖夏凉就罢了,另有这么一处四时如春的宝地。
“……”答复他的,却只要沉默。
酒液入喉,没有绿蚁那般刺激,温润暗香,带着淡淡的生果味,香而不浓,口感极佳。
“那你为甚么不出去看看呢?”白泽猎奇地问她。
“看不出,你年事不大,却也喝酒?”山鬼素手一挥,一泥坛平空呈现在荷叶桌上,尚未启封,白泽已经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
只是那笑,老是不及眼底,隔着白泽看不懂的,一层哀伤。
山鬼光着脚丫,足不染尘,坐在赤豹身上,侧影仿佛仙山琼阁里的雕塑。
“啊?”白泽有些难以置信,“可看起来,你只比我大那么一些罢了啊。”
山鬼看了白泽一眼,歪头,仿佛在当真思虑,轻启红唇,说:“约莫,三百余岁了。”
白泽跟在身后,荷塘的暗香让民气魂泛动。越走越深,荷叶逐步淹没两人的身影,绰约月华洒向人间,将那道出尘的倩影,勾画得仿佛月宫仙子。
过了好久,白泽几近觉得山鬼活力的时候,她终究开口了,倒是转移话题,问:“你是剑修?”
“兔子烤得不错。”山鬼如此评价,摸了摸赤豹脖颈处的软毛,舒畅得它半眯着眼睛,细弱的尾巴摇来摇去。
荷塘中心有一水榭,竹椅两张,桌上摆着甘露美酒,瑶花作碗,荷叶为桌,四周装点昏黄的灯笼草,飘若瑶池。
只见藏锋剑俄然披收回刺眼的光晕,剑身上白泽之前如何磨都擦不掉的锈迹,竟然在一点一点脱落!
白泽记得,他烤兔子的时候,山鬼约摸已经下山去往河湾沐浴。如此一来,他还能晓得横山当中产生的事情,难道山中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她的眼睛?
白泽醉了。醉得短长。他非要下水去捉玉轮,被山鬼一把抓了返来,使了个定身法,将他定在竹椅上。
山鬼带他走进她的居处,那边真的有荷塘月色。满眼的瑶草竟相绽放,轻风过处,细柳千行,茅舍草榭次落在山谷之间,唯美如画。
山鬼白生生的胳膊被藏锋衬着得仿佛美玉,美好的侧脸当真而难过,令民气动。
这女子,修为恐怕起码也是超凡至尊境。
“如果喝醉栽进荷塘,那我就下水为山鬼姐姐抓几条大鱼,烤将来下酒,哈哈!”白泽又干了一杯。
山鬼拍了拍赤豹的脑袋,灵兽舒畅地轻哼两声,单独走远。
白泽惊诧,端起瑶碗,也喝了一口玉壶中的美酒玉露,光彩清润,口感说不出的清冽甜美。
就如许,九州剑皇的大弟子白泽,变成了山鬼的小主子。
“如果不食人间炊火,如何对你烤的兔子如此牵挂?”山鬼轻笑一声,赛过满塘月色。
“山鬼姐姐,你多大啊?”白泽脱口而出,然后才想到,直接扣问女子的春秋,是非常不规矩的行动,又赶快改口:“你如果不想奉告我也没干系!”
“当然是叫姐姐!”白泽不假思考,脱口而出。
“还你。”山鬼只看了半晌,素手一杨,无锋剑分毫不差地飞进白泽腰间,用竹筒做成的剑鞘。
“嗯。”白泽点头,“徒弟说,剑修有二,一曰御剑,二曰气剑。我修的是第二种,气剑。”
“你倒是风趣。”山鬼从水中走了过来,问:“是他让你来的?”
“不如,就改名,叫无锋吧。”山鬼秀手一擦,鲜明竟将藏锋剑剑铭擦去,“藏锋”二字,瞬息之间,竟然被强行改成“无锋”!
山鬼踩着月光,足不染尘,抱着纹狸,飘然走上荷塘盘曲答复的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