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仇恨负累平生,从未有过半晌安宁,夜夜恶梦缠身,日日步步惊心,你杀了我,我倒是要感激你,这数十年的恩恩仇怨终究能够放下,秦某终究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了。”秦臻嘴角含笑,神情轻松,如得摆脱。
“而我的娘亲,我的教员,鱼命府上高低下十三人,向府满门皆惨死于你们的刀下!”
“呵呵呵呵呵呵呵,牲口?”秦臻双肩耸动,收回渗人的笑声,如同有满腹的委曲堵住喉咙,直让人呼吸困难,将近堵塞。
秦臻走至榻旁,盘膝坐下,面前是张棋盘,其上另有盘未尽之局。这局还是在秦繁花出嫁前夕与他的对弈,只是没有结束便不欢而散。
“秦族,是向离阙屠灭的第一个冰原部族,就在我族青壮皆战死在防地上以后,他为了减少己方丧失,亲身领兵突袭了我族栖居地,一万余老幼啊!一万余人啊!皆被砍去头颅!皆被串成人棍!你晓得甚么叫人棍么?!你晓得是如何串的么?!”
秦臻跨进房门,房内的统统安排都如秦繁花出嫁时模样,分毫未变。
剑无缺摇点头,轻声说道:“并没有死无全尸啊,或许是这个人间终是没舍得对这两个薄命人过分残暴,终究为他们留了一条活路。”
若不是向离阙过世太早,恐怕雪国北部鸿沟还要往冰原推动很多。
天已蒙蒙放亮,微光透过门窗洒进房内,显得如此惨白,让这本来就落空了仆人的房间更显寥寂。
“向老元帅将你举荐给教员,教员将复明之药的药方交给你,他们都对你有大恩。可你呢?却恩将仇报,冤杀向家,屠尽鱼命府,叨教,他们和你是有甚么样的深仇大恨,乃至你要当个毫无人道的牲口呢?”
“卑鄙?你是说盗走秦繁花?”剑无缺轻笑了一声,言道:“别自作多情了,杀你...有我手中的长剑足矣。至于雪夫人之事,是因为我受了她本身的嘱托,现在全城都在访拿我,尚且安然的处所只要丞相这个相府了。”
瞎子?瞎子?!秦臻俄然想起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一桩与向家毁灭有关的旧事!
棋子上的灰都已被下人用心的扫拂洁净,但并未动盘上格式。
秦臻沉默,就算长剑已经将他的脖颈蹭出了道血淋淋的口儿,他也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这是你身后独一的遗言,为父承诺你。”秦臻将手中的葇荑悄悄放下,为繁花清算着嫁衣上的褶皱,言道:“向家已灭,我族大仇亦报,秦某活不活着倒也无关紧急了,先人自有先人福,其他的事我再也不想多管,也有力多管。”
剑无缺的言语终是有了丝颤抖,再也没有了平常的波澜不惊,“这十年以来,他们的头颅可还好用?秦丞相您可还用的心安理得?”
秦臻在后院如同梦游般闲逛,鬼使神差的,却来到了秦繁花曾经的内室。
剑无缺闻言,哂然一笑,道:“秦相这句放下说得倒是轻松啊,您的大仇报了,那我的呢?”
秦繁花的棋路中正平和,他的却步步惊险,他喜好用起码的支出调换最大的好处,秦繁花却更喜好借局势安身不败之地。
他偶然候看着秦繁花就像看到曾经的本身,只是厥后的各种将他一步步推入了深渊,塑成了恶鬼。
“不成能!当年鱼命府明显被搏斗殆尽!就连阿谁小瞎子都被烧成了焦炭!”秦臻脱口而出,焦炭?对了,如果有人替他而死,烧成焦炭天然就脸孔全非无,再也从辩白到底是不是阿谁小童死了。
精确而言,是个女人,身着嫁衣,头戴凤冠,就算死去也美地令人惊心动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