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儒说的是账面上的兵力。京湖、四川、两淮夙来是南宋对抗北方的火线,驻军一向很多,并且另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在高宗天子的绍兴年间,三大战区的军额还在三十余万高低,现在,仅仅是四川、京湖两地的军额就在三十四万以上,算上两淮的十八万军额,总数已经超越了五十万!如果再算上正在抵当兀良哈台偏师的湖南、广南等路和主管长江防备的沿江制置司所辖之军。担负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抚大使、都大提举两淮兵甲的贾似道麾下之兵,都能够号称百万了!
听到贾似道动问,梁崇儒沉吟一下,恭谨回话:“京湖、四川等路素有大兵驻屯。京湖之兵有鄂州、江陵府、江州三都统司所辖兵额八万四千人,另有江、鄂、荆、襄、潭、黄等处二十八屯,共官官军十六万不足。合计二十四万五千。四川经年大战,所屯官甲士数难以统计,只晓得淳佑十二年前有军额十八万三千余人。现在只是分屯合州、重庆、泸州和川东山险之地,估计兵额不在十万之下……别的,四川多义兵,四川制置司多次上奏说大募义兵义士,数量多到难以计算。至于连续西援的诸军,尚未计算在内。”
贾似道却摆摆手:“且不焦急,待吾到了江陵听听京湖诸将们都是如何说的。”
江万里微微的沉下了脸,他是再传统也不过的宋朝士大夫。心底内里是将武臣看作走狗的,对于眼下西路武将的拥兵放肆已经看不惯了。而鬼神之说,在他眼中更是妖言惑众。一个武臣在军中搞这类妖言惑众的东西,他是想干甚么?
“御前轰隆水军的八千人皆是可用之兵,战阵之上是可当数万人用的!”
贾似道嗤的一笑,摇点头道:“不过就是发石、天雷罢了,如何能当十万?”
贾似道倒是不大在乎,他一笑对江万里道:“古心,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现在恰是用人之际,能将八千士卒调教成不要命、不要钱、不怕死的精锐的人,就是国度栋梁,管他用甚么体例呢?反正就是八千人,比及川蜀大定了,官家自有一场繁华给他。这御前轰隆水军……天然也是官家的!”
贾似道微微的皱起眉毛,看着梁崇儒,沉默半晌,才道:“梁易夫,你说的但是真的?大宋另有如许的兵?”
一旁阿谁绯服官员倒是哈哈笑了起来,对梁崇儒道:“易夫,你也真是爱开打趣,这从戎参军的,不怕死、不怕苦还好说,不要钱但是闻所未闻……这些人不要钱,还当甚么兵?他们想要甚么?”
听到梁崇儒报流水帐,贾似道淡淡一笑:“易夫,我没问你帐上有多少兵,而是问有多少得用之兵?”
贾似道亲率的西援宋军主力,正在沿江开进当中。这艘楼船便是奸臣的座船,船上的官舱非常富丽,这类富丽不是表现在大要上的,既没有到处铺垫绫罗绸缎,也没有效华丽的波斯地毯铺满地板,或者用金乌黑玉作为器皿,而是表现在纤细之处。原木清漆,白铜镶角,文雅的松竹纹理,每一个卯榫接口都周到无隙。几张吴道子和米芾的书画就吊挂在舱壁之上,一张黄花梨的博古架上摆了几件外型古朴的瓷器,都用丝带谨慎翼翼的牢固在博古架上面,明显不是凡品。
长江之上,一艘大的能够跑马的楼船,正由数十对翼轮动员着缓缓西行。楼船四周前后,另有车船、飞虎、铁头、铁鹞、车头、四车等各色战船不计其数,舳舻相衔,前后四五十里。旗号夺目,金鼓鞺鞳,破巨浪而行,浩浩大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