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啊!”
他拿起床铺上的牛肉卷饼狠咬了一口,用力咀嚼起来,真是好吃啊!固然只是一些碎牛肉,加起来也没有半两,但那也是牛肉。在台州故乡的时候。他向来没有吃过牛肉。当时宰牛是犯法的,就是不犯法,也不是耕户之家舍得吃的。但是在十字河口当了夫役,倒是每天吃肉,猪肉、羊肉、牛肉吃了个遍――北地现在是地广人稀嘛,天然就不缺粮食不缺肉了。
“3750文,合四贯半多一点。”刘升在望江书院里修过算学,默算一下就有了答案。
“小声点,小声点……”刘斗猛地站起来,一下把个窝棚的顶都捅穿了,发明不对,他又赶紧蹲下来,恶狠狠看着弟弟,“你个疯子!上回没捉你去砍脑袋是运气好,怎就不晓得长记性呢?怎还唱这类大翅膀的歌呢?”
刘升拖着怠倦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回了本身歇息的窝棚――就是在酷寒坚固的空中上挖个坑,然后架上几根木头,再盖上些破布破席子,一到早晨就到处漏风,冷得要死。这就是陈贤人给他和统统江南失佃农夫供应的最后一条活路。
现在大明朝的芝麻绿豆官是有点掉价,赶上了有士绅牌的财主都矮半截,别说对上士爵了。不过比种田做工的苦哈哈的老百姓还是强多了。一年40贯那是最后级官员的年俸,如果是异地仕进另有官舍可住,衙门内里还免费供应一顿炊事。当然,受点小贿赂的机遇也是挺多的……
不过有没有被捕,对刘升来讲实在也没多大辨别。因为够不上正犯。砍头是不至于的,最多就是苦役或放逐。放逐就是去辽北黑龙江给军户地主种地,实在就是耕户。苦役嘛,刘升现在仿佛已经在做了。
这里是位于河南省开封府的十字河口工地。黄河和大运河将在这里交汇,仿佛是个十字路口。不过现在不是修路,而是修河,可不是挖一下河道,修一下堤坝就行的。还得考虑好汛期、雨季、冰季的流量和流速;还得考虑阵势凹凸和水流方向;还得考虑碰到百年、千年一遇的大潮,该如何分流洪峰;还得考虑黄河泥沙年年淤积,形成河底不竭举高的题目……
刘升的哥哥刘斗是个真正的庄稼汉,刻苦刻苦可比他弟弟强多了。每天都能完成一份半的事情定量,以是赚的钱也比弟弟多五成,每天都能拿到75文铜子儿,并且炊事也加五成。这会儿正捧着个大号的高粱面饼卷这牛肉在哪儿啃着呢。吃得那叫一个香啊。满嘴流油,满脸傻笑,早就忘了他爹刘老三是如何没的了。
“骗个啥?俺一没钱,二没色的,有甚么好骗?”刘斗已经清算好了行李,钻出来窝棚,又转头看了眼正在往窝棚内里钻的弟弟,然后就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走了。(未完待续。)
“大哥,你这是……”刘升接过阿谁带着体温的荷包子,也有些焦急了。“你要去那里?”
刘斗道:“传闻是个姓郭的大将,就要不会技艺的庄稼汉,有把子力量就行,约莫是当辅兵吧。”
第一个累得够呛,人都瘦了几圈的天然是郭守敬――原明都天道书院土木工程系主持传授,现在的漕运公行大总管兼首席技师。在运河、黄淮综合水利工程完工前的一年,他就带着几十个方才毕业的门生,没日没夜奔波在运河、黄淮沿线各处,又是测量又是计算又是画图,偶然候还要做个水利模型。整整忙了一年,忙得连郭夫人们的手都没时候牵,总算做出了个大抵靠谱的运河、黄河水利工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