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扭头看着不发一言的李庭芝和夏贵,“此事如果失实,陈德兴的确是罪大恶极,不过也不能单凭一面之词就做出定夺……用和,祥辅,不如就由你们二位再去武锐军大营中调查。”然后他冷冷瞥了眼卢兆麒,“别的,前日一战,武锐军将士功不成没,理应厚赏优恤,且先赐下会子一百万贯。”
“相公,请治陈德兴妄言之罪!”梁崇儒仿佛被陈德兴的疏忽态度给触怒了,只是厉声高叫着要治陈德兴的罪。
贾似道在发楞,梁崇儒却已经反应过来,大声怒喝道:“陈德兴,你可知罪!?”
不过当世人瞥见从厅堂以外走出去的陈德兴,却都是微微一愣。
陈德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径直往跪在地上的卢大安走去。
贾似道在两淮安抚司的节堂的陈列简朴庄严,但是在他的内宅当中,倒是极其都丽堂皇,比之临安的贵爵府第也涓滴不差。
“群玉来了?快出去吧。”贾似道喊了一声,廖莹中是他的亲信幕僚,天然是随时能够见他的。
在场的两淮诸军之将,这时候也大多开口替卢家说话,不过却没有人提及陈德兴冒功,只说卢门忠烈……卢兆麒固然许了他们好处,但是陈德兴背后却有廖莹中这个背景――这两淮抚司内的事情,如何瞒得过一干将门之主?以是大师伙也不会把话说死,免获得时候下不来台。
总之,身为帅臣大将,豪侈贪财向来不是罪恶,反而是让官家放心的需求品德。而这类品德,贾似道是向来不贫乏的。
卢兆麒倒是见惯了世面,冷冷的一哼:“陈德兴,尔不奉相公将令,直闯抚司厅堂,该当何罪?”
“是啊,相公,这个陈德兴实在可爱,若不严加惩办,何故告慰战死的武锐军四千儿郎和吾程家一门十余英烈?”
“相公,门生已经查明,日前武锐军一部士卒在保障河边的血战并非是武锐军练习官陈德兴批示的,乃是武锐军亲兵队将卢大安批示,陈德兴乃是冒功欺上,实在罪大恶极……此等冒功欺上的小人若不严加惩办,扬州城内诸军将士另有那个肯力战杀敌,另有谁肯为国捐躯,另有谁会信赖两淮抚司的军法如山!”
“下官陈德兴拜见枢密相公。”陈德兴看了眼跪在地上发楞的卢大安,又瞅瞅神采乌青的卢兆麒和一脸肝火不晓得在和谁置气的梁崇儒,只是淡淡一笑,便上前去给贾似道见礼。
“下官替武锐军将士谢相公厚赏!”暂期间理着武锐军都统制的卢兆麒赶紧叉手施礼,心中倒是一阵狂喜。这是贾似道要用一百万贯会子来停歇武锐军中那些被冒功将士的不满。
陈德兴瞥了梁崇儒一眼,也不睬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贾似道,一拱手道:“相公,下官的证据干系扬州之战的胜负,干系吾大宋国运,以是就孔殷了一些,还望相公恕罪。”
梁崇儒嘲笑:“那也该先治你擅闯抚司之罪!”
扬州城的安抚司衙署内宅,早就给整治得精美非常。厅堂当中,一场庆功宴方才结束,一地的胭脂花钿,恰是扬州官妓舞后留下的陈迹。香炉在四下犹自披发着幽幽的香气,而清算东西的小厮女使们却还在厅堂以外未曾出去。
不过这位军事才气在这个期间蒙前人的仇敌中算得上出众的帅臣,倒是一个操守有亏的赃官,就和大宋王朝的大部分的初级官员一样!出身王谢,又有个贵妃姐姐的贾似道年青时便是临安驰名的浪荡公子,连大宋官家都晓得他的豪奢――但是话说返来,他要真是财宝无所取,妇女无所幸,糊口的像个反动家一样,大宋官家恐怕就要思疑贾大奸臣有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