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非未曾思疑过傅大人?”
火超出极限,已现颓势。乌鸦在天空回旋,这群聒噪的东西突然之间流浪失所,无家可归。
“是我……害死了她……”他好似濒死之人在此生最后一刻交代遗言,断断续续如同私语,“老傅也没能上来,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
第四十一章孤岛(十九)
乌鸦悲鸣,又在牵引往生之魂。
“要令我尝一尝抱屈而死甚么滋味儿?这一场扫尾真是出色,我都忍不住要为你喝采。”
顾云山躺在岸边草丛中,身材已达极限,一丝力量也无,只剩下这一口气吊着半条命。而高放仿佛天生合适游水,一身肥肉自有浮力,爬登陆还能坐起来走两步往船埠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信赖大人也深觉得然。”
人的心,究竟是甚么面孔,究竟有多么难懂?
“我本来想着,她那一根筋的脑筋想不出这很多把戏,但又转念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
“呸!快走快走,大早晨的四周找不痛快?快滚!”操起船桨来就要打。
顾辰想了想,割肉似的下了决计,开口说:“那要么,十文?”
萧逸翻个白眼,看船头小灯,“以是打牌打一半就抓着我飞了大半个都城?这个时候登岛,万一坏了大人的功德,有你都雅的!”
高放是个诚恳人,说出控告来心中惶惑,面上严峻,脑门上湿漉漉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湖面上泛着火光的金,顾云山自嘲地够了勾嘴角,转向高放,“你思疑我?”
时候太晚,渡口只剩下一艘渔船,老渔夫四十岁高低,已经满脸褶子,伸着一双充满老茧的手,同顾辰还价还价,“小公子,夜里出港不吉利,起码得这个数――”他伸开五指,在顾辰面前比了个数。
顾辰道:“我不消攒钱。”
“感觉甚么?”
顾云山轻笑出声,微光下,他的脸晦涩难读,但是却能清楚地通报着眼底的不屑,“好笑,为何就必然是我?”
“五……五文钱?”顾辰猜。
萧逸打趣说:“你很多攒点银子,将来娶媳妇儿用。”
他已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横在身前,警戒防备。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体例万试万灵。”萧逸咧着嘴,对劲地笑,“毛小子,跟哥哥学着点儿。”
悠长的寂静,将光阴拉得冗长无边。这类时候,沉默催生思疑,沉寂萌发惊骇,而背影勾出重重杀机。
“我抢你的。”
“事光临头,大人莫非就不能坦开阔荡承认?”
顾辰抱着脑袋后退,被萧逸一把拉到身后,他取出一锭银子,“十两,顿时开船。”
天空下起细雨,湖面微澜。
高放叹一声,诡计欣喜他,“余女人与大人了解不过数月,又不足大人那层隔着,也难保她不起歹心。”
“不错,不错。”顾云山连续点头,心无顾虑,“本来你是这么个意义。”
“七爷要死了。”
他抬头望天,存亡之际另有表情调侃,“星星比你都雅,你啊,该减减肥了,瘦两斤才有女人喜好嘛。”
“承认甚么?承认本大老爷是享誉天下的风骚才子?这一点不是众所周知吗?还用得着再说一遍?”他满脸对劲之态,不管是何种景象,他总有本领让人恨得牙痒痒。
“如何?”他杨眉,“要先动手为强?”
雨垂垂消逝,只剩他睫毛上藐小晶莹的水珠。
答复他的是沉默,夜悄悄,晚风拂过水面带来悄悄声响,火光照亮了半片天幕,高放的视野垂垂从起伏的水波上收回,一点点移向仰躺着的顾云山,终究落在他惨白漂亮的侧脸,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