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的工夫短长谁就是天理。我记得是顾大人经验我的,天底下谁的官儿大谁就是公道,我没说错吧?”眼尾精光闪过,那里是呆头呆脑的余月浓,清楚是只刁钻精怪的小狐狸。
再敲,还是没人理。
他与月浓比拟,谈不上减色,细心看来,还要多一分妖娆娇媚。
哼,老虎不发威,真当他好欺负?
“好……好吧……”他怜悯地回望顾云山,同时狠狠地掐灭了心中那星点旖旎相思。
顾云山捂开口鼻,止住血,还要抽出空来瞧不起她,“大理寺死牢构造重重又有七宝坐镇,不要说单打独斗,就是你领着锦衣卫硬闯都得死个精光。”
他干脆一排闼闯出来,反正都是大理寺,哪个犄角旮旯不是他的地儿?客气甚么?
豪言壮语放出口,就等对方服软。谁知她点头承诺,“好呀,我这就毒死你,死得无声无息,保管没人能查得出来。”
鼻血止住,顾云山挪开沾满血的白帕,暴露猩红满布的鼻头人中,咧嘴笑,傻得一塌胡涂。不幸他不自知,还觉着风骚萧洒人间难觅,一伸手揽住傅启年肩膀,“我们兄弟,打个筹议。”
门开,妙手过招仅在斯须之间。一段轻柔的纱勾着他,转圈转圈转圈,终究淹没在重重深海当中。他扑腾着想要游出水面,却被死死按住转动不得,眼看就要淹死在湛蓝深海——
无酒,也让人醉。
“你去试,到时候断手断脚可别赖我。”
放下碗筷就要落泪,罢了罢了,人生活着不称意,总归要低头。
“我先杀光你们,再去救我爹出来,远走高飞。”
月浓提点他,“你骂了我,就该跟我报歉。顺带另有他——”指的是一旁看热烈也看得心轰动魄的傅启年。
她仿佛不想再与他辩论,沈着脸就要回房。颠末他身边时稍有停顿,当即吓得他躲到阿辰背后,“要做甚么?还想打人?怕不怕老爷我现在就叮咛人给你爹上夹棍。”
完了完了,这才想起来,本来还是有求于她,这下如何办?难不成要饿三天等她气消?思来想去眼睛瞄到傅启年身上,吓得他双手抱胸,“你想干甚么?”
月浓坐在小圆桌劈面,冷酷且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她定睛看,本来是那对代价连城的鸳鸯刀。
顾云山有筹马在手,还敢不怕死地咕哝,“老爷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悍的女人。”
听他一本端庄地说:“留仙岛上救他一命,本就欠着情面,本老爷大人大量并不筹算以此大做文章,便勉强收了他这份礼,又想着小月浓不是还缺一样趁手的兵器吗?正所谓宝剑赠豪杰,送你也是该当。”
哎?出水了?
顾云山道:“不无耻不为官。”一肚子宦海大事理,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发着臭。
到这时候,她才绕开屏风走过来。或是因情急,鞋也来不及穿,一双细白如玉的小脚湿哒哒滴着水,骨细肉匀,莹莹得空,他虽气着,但对着她一双脚竟也说不出一句不入耳的话。
月浓再不想瞥见他,拉开门走出院外。他还在背面喊,“你但是戴罪之身,四周乱跑把稳被锦衣卫抓起来,到时候我可不去救。”
临死前念叨着,女人真是惹不得,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半点事理不讲——
并不,是女儿家的沐浴水里头。
老天,面红耳赤是如何回事?不好,要坏。
“必然是七爷你。”顾辰道,“七爷是每天都要用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