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着了!大人,卑职找到了!”萧逸的声音带着颤,像是惊骇,又像是恶心,“就是……就是不大全。”
如何找?坑底泥泞一团,他只能凭感受。嘤嘤嘤,开年月朔份差事如何就这么难。
话还没说完,萧逸就揣着碎脑袋哗啦啦吐了个洁净。过后叨教,“大人您看,这脑袋还好好的。”
月浓摇了点头。
萧逸渐渐往下爬,顾云山已经贴着墙壁站起来,在底下恶狠狠矢语发誓,“余月浓,你个死丫头,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大人,卑职想吐。”
远远传来反响,“日你妹!”
“又说我傻。”
“没有,统统的狗都温馨如鸡。七爷看出甚么来了吗?”
“…………”并没有说过。
顾云山说:“那我不闻了。”
留在洞外的衙役举着火把窜出去,约莫三十人,顿时将低矮狭小的矿洞照得火光透明。
衙役在洞窟边沿停下,顾云山终究肯从月浓背后现身,蹲在洞口往下看,尸身已经被搬走,只剩下黑漆漆一只二丈余深,三尺余宽的洞,黑咕隆咚的甚么也不剩。他在舌底含一口姜片,大着舌头嘀咕说:“则肿摸看的清?”
“哎,我明儿就去。”说完摸了摸萧逸地后脑勺,嘿嘿地笑。
月浓轻松利落的爬上空中,看萧逸趴在洞口急得要哭,“大人稍等,卑职这就下来。”
又从这一侧绕道劈面,拿着火把往洞里照,无法太深,还是无果。“我得下去看看。”说出这句话来,内心要先抖三抖。
“除了臭没别的了?”
月浓迷惑道:“普通人没得饭吃,七天就死了,从三月月朔失落到现在,已经二十三天,推算他们在六天前连续灭亡,那这帮人是如何熬过十七天的?”
顾云山还是盯着月浓,绷着一张骚人骚人的风骚面孔,做着三岁小孩才有兴趣的无聊事。在大家繁忙的档口,俄然间从侧面伸手抱住月浓,两只手环紧了,死死不放。
真是个木鱼脑袋,芙蓉面,白搭一身绝好皮郛。
“卑职还在坑里,但请大人叮咛。”
萧逸苦着脸说:“大人,连台县的仵作年前就死啦。儿子又是个傻子,顶不了缺。”
你――月浓冷静忍下这口气。
顾云山指派顾辰拉他上来。萧逸捧着衣摆,还记得让月浓背过身,刚才摊开来。
萧逸腿肚子颤抖,“大人,这脑浆把我衣裳都浸湿了。”
“不是脑浆,是尸水。”
萧逸心如刀割,“大人别哭,千万别哭,谁先哭谁先输。”
“可贵你开窍,至于为甚么,你这个小脑袋恐怕是想不到咯。”
“臭得狠。”
“七具,此中有一具只剩琐细骸骨,拼拼集凑看得出来是小我,就是缺了脑袋。”萧逸在底下喊话,竟还能引出反响,层层叠叠如在郊野。
转头不忘叮咛月浓,“抱紧我,别把你老爷掉屎堆里。”
“大人……也就这么几片罢了。”
顾云山又拿出一张新帕子捂开口鼻,“这很多大力量?阿辰,你去找个脑袋尝尝看。”
“我在呢!”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
“你方才没闻声萧逸说话呢?老爷我……是娇花,要细心灌溉,细心庇护……呵,这蛆虫长得挺大个了,看来吃得挺好。哎哎,谨慎老爷的腿,掐着我大腿肉了你晓得不晓得?”
“大人,这儿有血迹。”靠近出口,一衙役高举火把,在角落处一颗凸起的岩石上发明残迹。
顾辰反问说:“你不是会飞吗?”
“脑袋也能砸开,这得费多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