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掩回身,见宋又谷、胥留留同闻人战三人俱是换了新衣,各携一行裹,并立于后。
“倒是不知,前面这位,提着那么多鸽子,是何企图。”
“瞧那凶徒,油头粉面,腰上还别把折扇,定是大户后辈,招摇惯了的,怎受得了旁人与他相争。”
祝掩提了鸟笼,扭身便走,背对店家之时,又再轻道:“鄙人劝说,该吐的便吐出来,该咽的便咽下去,如许既不消做饱死鬼,也不消下拔舌狱。”
祝掩见状,低眉顿了半晌,后则往柜上,将那鸽笼往台面上一搁,这便定定瞧着店家,口唇不开。
“你确是咽不下。”祝掩轻笑,俯身上前,贴那店家耳畔道:“这五十两,加上昨夜天号三房那人予你那五十两,统共一百两,我先存在你处。少则一两日,多则四五日,你便送往刘头儿家中。”
闻人战小嘴一撅,扬手展袖,疾道:“甚么热烈,抵得过看你这泥鳅笑话?我自当哪儿也不去,单单候在此处,臊你面皮!”
胥留留侧目白了宋又谷一眼,一言不发,冷静随后,离了府衙,按闻人战所指,南下直往鸡鸣岛。
话音未落,刘头儿已是一拢领口,返身回房。
胥留留也不睬这二人言来语往,瞧一眼祝掩,这便埋首向内。行至桌案,见其上数页信笺,胥留留目珠一转,却先看到此中一页那祥金卫牙牌印痕及其侧祝掩二字,唇角一勾,这方取座一旁,细看起来。
“不需。”祝掩眼风一收,反是瞧着那鸽笼,“至于何时送,你候上几日,自会明白。”
惜得此时,无人查知,封内那密函之上,墨迹正自减退,眨眉工夫,终是独独只剩了六个字去。
一个时候后,已至巳时。
“信号已发,那姬宗仆人尚未到,反是自城内天童寺来了两名和尚。”刘头儿长叹,独自喃喃,“赤珠卫那小女人给的信,我已交由天童寺人措置,但那姓祝的暗里给的这密函……”刘头儿边道,边从袖底将白天祝掩给的那封信取了出来,打量再三,心下计算:水寒珠一事,除了天号那四人,便也只要我一人晓得内幕。那姓祝的乃是祥金卫,丢珠也是要献给五鹿国主的,我这戋戋一个垂象小城的捕头,那里值得他修书一封,单留给那三经宗主?
待至一房,祝掩屏退余人,便自怀内取了封信笺出来,往刘头儿掌内一塞,轻道:“此案,于这一根堆栈内,已然告终。稍后便劳你同那捕快二人押送凶犯回衙。”
中午。
祝掩再笑,摆手重道:“我需先往店外,约莫盏茶工夫,自当归返。届时,我等便往三房,一齐拜别。”
刘头儿一人披件罩衫,悄悄蹲在家中院内隅角。
“祝大哥,我们这便往鸡鸣岛?”
候半柱香工夫,胥留留等三人方见祝掩一手持牙牌,一手攥了条不知从那边捡的帕子,边细细擦拭牙牌,边朝胥留留缓道:“胥女人,信已草就,劳请阅上一阅,如有文法不通之处,也好帮手赐正。”
“恰是。”
祝掩又再拱手,后便往屋外,头也不回,朝余下三人道:“我先往一房同刘头儿说道说道。”
“师父,徒儿但求保全这捕头性命,其并不知内幕,权当一贩子殴斗案子惩办。多得其互助,徒儿方平堆栈尸首一事,乞师父赠他两锭银子,打发他往别处谋事便好。惠泽灌顶,切谢切谢。”
“听闻是那店东贪婪,将同一间房赁与二人,才引出此等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