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哈哈长笑，声震八荒，笑罢方道：“我老肮脏早已跳出人间是非，又怎会再卷入这些世俗恩仇……”李衍听此言竟大有坐视之意，不由心下一惊。那声音接着又道：“只不过，我老肮脏最见不得杀人，既然碰上，又岂能作壁上观……”
碧衣女子见他命在瞬息，不料他不惧反勇，也是一怔，喝道：“小子，莫非……莫非你不怕死？”本身只须剑芒一吐，立时便可透穿其喉，但为他气势所慑，剑尖不知不觉撤回了寸许。
女子冷哼两声，说道：“我先宰了你，渐渐再猜也不迟！”话虽如此说，但瞥见他神采忽闪不定，也自游移，不敢冒然动手。
李衍见他如此，知他不肯露面相见。听他自称甚么“老肮脏”，又见他脚上那只破衲鞋既脏又烂，还不及别人丢弃的洁净，内心动机急闪：本身在师门从未传闻过这般人物，此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李衍扑楞扑楞脑袋，定睛一看，见碧衣女子脸似冰霜，杀气森然，不由心中一寒，暗道：“完戏，完戏，想不到我竟会死在此女之手，当真冤枉之极。人固有一死，然死有轻重，此次下山，师命未竟，如此便丢了性命，我这死岂不是轻于鸿毛！”心念及此，不知那里来的凛然之气，俄然大声道：“女人，你不能杀我！”
女子显是给他得说心动，收起长剑，问道：“你是甚么门派？你徒弟是谁？”李衍见她态度稍缓，顺杆而上，记得她师兄弟曾叫她“黄师妹”，便笑道：“黄女人，鄙人的门派不值一提，不说也罢。”女子俄然眉毛一挑，冷声道：“你没门派罢……”想起他不会武功，不由动了疑，手中长剑复又抬起。
李衍摇了点头，说道：“晚生不会。”心中微微迷惑：这九宫诀乃是洛书图形，传说古时有神龟出于洛水，龟甲有此图，故此得名，又传闻此图以四十五数，演变星斗变更之象。他只知九宫诀奇妙无穷，却从未传闻“走九宫诀”。
女子骇然变色，大声喝道：“是谁！”话一出口，振臂急舞，将长剑舞作一团旋涡，紧紧地罩住周身。
阿谁声音自言自语道：“一个要杀人，一个不肯意，这可有些难处了。”
李衍冒死催马急奔，碧衣女子紧追不舍，两匹马在大道上电掣般急驰，卷起一起烟尘。
女子嘲笑道：“为甚么不能？”李衍强作平静，微微一笑，摆龙门阵道：“你猜。”
女子闻听，顷刻只感觉毛骨悚然，又快速地回身扫望，一瞥眼，俄然瞥见十余丈外的田头有座地盘祠，更加惊奇不定，颤声问道：“你是神？”连问了两三声，阿谁声音却不再响起。
女子趁着这几句问答，眼睛极速搜索，终究发明这声音恰是传自那座地盘祠，只不过地盘祠极其小巧，宽只三四尺，高仅四五尺，两旁植以双柏，也仅数尺高，若非细心检察，实难发觉。女子当下更是又惊又惧，心道：“莫非真有神？莫非……莫非地盘公显灵了……”
李衍脱口道：“这是‘九宫诀’。”心想：“晓得‘九宫诀’的大有人在，有甚么希奇。”那声音似是猜到贰心机，笑道：“不错，这是‘九宫诀’，晓得此诀并不希奇。不太小子，你晓得‘九宫诀’，你会走‘九宫诀’么？”
李衍默念了两遍，感觉熟记无误，说道：“记着了。”那声音道：“很好。记着背熟，自坎至离，从离返坎，九宫飞星，无穷无尽……”
女子微微一怔，喝道：“甚么……甚么柳寒伧？”手腕轻抖，但见剑芒明灭，李衍头上的束巾刹时化作了无数碎片。吓得他盗汗排泄，料必是本身说错了，那日黑衣人说的到底是柳寒伧还是柳寒酸，一语过耳，谁能记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