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旭此时方才转过身来,阳光下,只见她目光泓泓如秋水:“青城如何,你我真便能够中流砥柱。我实在不明白,你在朝堂为太子,为燕王奔劳,到青城你又为青城驰驱。你不是来这青城寻清闲吗,你却真清闲吗,我不管甚么大局,我想和你一起死。”沈浚忽叹了口气:“那倒是为何?”尹思旭又转过身去:“我不晓得。”两人俄然也不知说甚么,如何说。沉默,唯有沉默。
却说那韩蒙本要出去,就见他家门子出去,顺手唤起他。那门子自是老诚恳实将这玉佩奉上,那韩蒙见此玉佩面不改色,只是心下暗思这位殿下公然大胆,也便收起玉佩:“这倒是我一故交之物,想必是我故交之子,我却去见他,你自归去。”那门子也便退下,韩蒙出门就见沈浚在门外安闲鹄立,当下韩蒙也便仓猝迎上,将他引领进院,只是左走右走,始终不断。
也不知多久,沈浚才模糊听到呼喊,他吃力的展开眼,眼中只见这囚室非常精美,假山上的几处洞隙谨慎翼翼地给了这间囚室几处暖和缓阳光。一处阳光下,尹思旭的身影正在鹄立凝睇着他。沈浚勉强抽抽嘴:“却说此时约是几分时候,我晕了多久。”尹思旭倒是幽幽隧道:“时至本日,你却又有何策。”沈浚笑笑:“无策,如果那韩蒙真是个企图复仇的疯子,我信赖誉个景国皇子来祭旗,最好不过。只是这死期却还不决吧。”尹思旭转过身去:“这个时候你却还笑地出吗?昨日,你为何始终不肯听我一言呢。”沈浚还是笑笑:“我太心急了,我图快了,此次确切我错了。”尹思旭的声音仍然清幽:“我不明白,我虽是个跑镖的,行走蜀中,却也没见过一个贵公子每天像你如此拿命去赌。”
沈浚的笑容也便消逝,他缓缓道:“我不得不如此,我出世后,四岁时母亡,叔父始终无子,父皇将我过继给叔父,我八岁时,随叔父出征后蜀,叔父不测有了先人,我便又从燕王世子变回了景国三皇子,这以后,燕王和太子两大阵营磨拳擦掌。我在这中间,摆布难堪,进退维谷。我只幸亏这惊涛骇浪中苦苦保持,我外无强援,內无良士。我只好去行险,到处招招皆是以命在赌,也因我到处以命为赌注,勉强维系,我也便是更好赌,因为我总以为我的底牌不会输。本日我死亡于此,也是该死”
沈浚见日已西沉,天气暗淡。其间门铺茶社,也便垂垂停业。沈浚始终不急不缓,他亦深知那先生谈吐虽也有些用处,可到底这十年不见,韩蒙如真就断念塌地跟随李冰也未可知。现现在他也是心中忐忑。只是弓弦拉开,这箭也实在没法转头,思及此时,他不自发地想起昔日在清闲峰的日子,思及此时,他也便心中必然,走上前去,号召一声门子。将怀中玉佩交与他,命他去寻韩蒙。
沈浚见此,心中一凉,叹了一口气:“韩将军也不肯做忠臣良将啊。”韩蒙此时回回身道:“鄙人是蜀国的大将,却不是你景国的大将。”沈浚听此,知他其心已坚,叹了一口气:“倒是鄙人看错了,只是你想三虎相争,岂有别人之地,现在,这蜀地早已被景国打理十年,你想引鲁国之兵只怕也难成事,何况鲁国岂是个好相与的,他们若知你驱狼吞虎,你另有命吗?”韩蒙也是一阵嘲笑:“这蜀中只要乱起来,那复国就有但愿,我苦苦等了十年,便就是等目前。多说无益,请吧”他抬手遥指一假山深处。沈浚苦笑一声,正正衣冠。刚欲安闲前去。就听得前面一声娇叱,沈浚看得正细,倒是尹思旭无疑,却说尹思旭实在担忧沈浚安危,那边顾及沈浚的叮嘱。沈浚暗叫一声糟糕,只见那韩蒙略挑一挑眉毛。饶有兴趣的看着尹思旭的演出。尹思旭微微愤怒,长剑寒光闪闪直直刺入,那韩蒙却也不闪身遁藏,电光火石之间,他抽剑磕飞了尹思旭的剑,左手顺势一掌便击晕了尹思旭,回身一掌击晕沈浚。他忽地叹了一声,将沈浚和尹思旭二人拖到了假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