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盖着眼睛,在黑暗里能随便地构思沈泽川是个甚么姿式,那藕白的颈也老是挥之不去。
坡下的萧驰野和沈泽川趴在泥水里,屏息静气。
“美人就该隔帘坐高阁。”乔天涯仿佛嗅见了甚么味道似的,“提刀伤手,断了如何办?”
冰冷的雨水顺动手指滴答在眉间,仿佛吸饱了那引诱,滴下来都是晃开的水,潮潮地淌到了衣领里,勾出点又湿又痒的骚动。
“一个时候,快了。”
***
沈泽川右手衡量了下狼戾刀:“拧断了手脚,不恰好听话灵巧?”
乔天涯从后跃起,挥刀扫向不及收刀的萧驰野。萧驰野突然埋头,接着乔天涯刀口“砰”地撞在刀鞘上。
萧驰野很想喝水,又很想让他离远点。
彻夜难战!
萧驰野跨步时踉跄一下,俄然用胸膛抵着沈泽川的后背,带着他翻滚下起伏的草丛,滚进条溪流里。
萧驰野调试着呼吸,但是这个姿式,他往上抬昂首,就能碰到沈泽川的下巴,往下动一动,鼻尖都能沿着那脖颈线条蹭畴昔。
绣春刀已经晃到了坡边,萧驰野猛地——被沈泽川拉住了湿衣裳。他转过目光,瞥见沈泽川平静的眼眸。
泼墨般的夜色里,雪光一亮,沈泽川底子不给乔天涯开口的机遇,当头一斩。
乔天涯用脚扒开混乱的草丛,见着混乱的足迹,他无声地抬起手,指向坡下。
“蹲树上比待在水里埋没。”萧驰野看着他,见他浑身湿透,后领微敞,泥点还留在脖颈上,衬得非常……
“你费了这么大的力量才出来,”萧驰野说,“就是为了跟我殉情?”
沈泽川探手到他胸口,摸出来一摊泥帕子,就把泥水全挤他胸口了。
萧驰野手臂迟缓地收回,他斩钉截铁地说:“东边才是活路。”
“你不如靠这张嘴去和乔天涯谈谈。”沈泽川冰冷的指尖握住了萧驰野的手,下一瞬狼戾刀回扫而去,将追兵击退半晌。
萧驰野靠着这苔痕满布的石头,说:“我怀里有帕子。”
水花跟着脚步迸溅,沈泽川刀刀致命,钢锋碰撞间,绣春刀挫损了刃口,被乔天涯挑飞了出去。
萧驰野和沈泽川退后两步,连话也不讲,回身就跑。
“你是来找楚王的。”萧驰野闻声又把人压了归去,“如何办呢?锦衣卫也翻不出来,只要我晓得他在哪儿。你的机会已误,彻夜太后必败无疑!好好疼我,我便是你的活路。”
乔天涯站了起来,他将那刀交给后边人收起来,说:“萧二中了箭,跑不了。”
这时林间俄然跃下数条人影,与锦衣卫缠斗起来。乔天涯拔刀相向,见得飞刃一闪,接着锦衣卫倒地几人。对方顿时猛扑过来,士气大增。
沈泽川伸手过来,把那脏帕子盖在了萧驰野面上,说:“我觉得你只是在胭脂水粉里混日子,不想你还是男女通吃。”
萧驰野已经起家,抬脚正踹在乔天涯胸口。两方一齐退后,乔天涯一甩刀刃上的血珠,额前的发缕已经被沈泽川那一个照面削断了。
“这条命记在账上。”沈泽川看着乔天涯奔近,握紧了刀,“彻夜以后,我就是你大爷。”
狼戾刀重,他用起来不称手。但是重有重的好处,就如同现在,靠着纪家刀法的刚猛,砍得乔天涯得空还手。
萧驰野看着他。
雨势渐小。
萧驰野探臂扯过沈泽川,说:“东边!”
沈泽川跨步而上。
沈泽川获得了空地,抬腿抵开了萧驰野。他一手抄着绣春刀,一手提着狼戾刀,平复了方才疾跑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