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枭主，天下枭主。”姚温玉果断地说，“来日江山可让，但现在，唯独你沈兰舟能坐！旧案昭雪……沈卫重判……”他喘着息，喉咙破了，那清琅如玉的声音变得哑涩，言辞间还在仓促咳血，“兰舟……你是光亮磊落……”
费盛抹着眼泪，道：“妈的，我走了，今后谁照主顾子！”
“骑上你的马，滚出这片沙地，今后漠三川以西尽归离北所属，没有我的号令，十二部胆敢超越一步，”萧驰野的刀锋下移，重重地钉在朵儿兰脚前，像是在这里划出条不成超越的通途，“严霜就屠尽十二部全族。”
沈泽川略微放心，暖堂里有周桂夫人送来的盆栽，正值青茂，沈泽川谛视半晌，竟有了剪下一枝来藏在怀中的打动。
“你晓得那年，”沈泽川拥着氅衣，渐渐地说，“我为甚么要承诺策安，戴上耳坠吗？”
姚元琢一辈子不入仕，他做到了；姚温玉要完成师愿，他也做到了。他赤条条地来到人间，碎了也无妨，除了乔天涯，他不欠任何人。
“欸，”陆广白抱着刀柄，追着萧驰野跑了几步，喊道：“我们没马啊！”
兰舟。
打劫，打劫。
先生们散时已是戌时，门帘起起落落，姚温玉却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拨着茶沫，他深思时的面庞病态较着。元琢回了阒都，既不见故交，也不归姚氏旧宅。
猛旋飞落下，离北的鹰很温馨。萧驰野抬起左臂，架住猛，说：“恐怕你没有这个机遇了。”
但是哈森把萧方旭留在了暴雪中，萧驰野每听阿木尔说一句，就会想起积雪里萧方旭的身躯。
骨津几近是同时撑地飞奔而起，他用了此生最快的速率，在奔驰里扯哑了声音：“二爷！”
“这人间既没有姚元琢，”乔天涯缓缓闭眼，像是讽刺这荒唐的安排，“便死了乔松月。”
“……啊。”
沈泽川仰起颈，萧驰野抬起流珠冠冕，替他稳稳地戴在头上。那降红的袍滚着暗金边，萧驰野再次摸了沈泽川右耳上的红玉珠。
“见着了，”萧驰野眉间微挑，“但是我的马快，当场就超越他们了。”
战将忠于地盘，永宜四将退隐，咸德四将消磨，乱臣贼子的期间就要结束，新的悍将必将紧随萧驰野的法度出世于江山。
沙地飞起沙砾，在簌簌声中，蒙驼部前奔的步队看到了长柄短刃的刀。
床子驽绷直，重箭齐齐对准萧驰野。
陆广白拍拍萧洵的头，道：“你二叔是个混球，混球的话不能信。”
天蒙蒙亮，萧驰野闻声了悠远的钟声，他抚着沈泽川的鬓，笃定地说：“本日起，我的兰舟就是天下共主，天下五十六万雄师尽归你的麾下。明堂高殿随便出入，我萧策安刀挂前堂，替你镇守八方豪雄。”
“我们梦寐以求的茶石河，”阿木尔在空地里，对萧驰野豪宕地大笑，果断地说，“萧驰野，二十年后，大漠的雄鹰还会再次飞越鸿雁山。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们，但你杀不尽大漠的鹰！二十年、四十年，”臂缚在刀刃收回崩裂的声音，阿木尔沉声说，“大漠终有一日会迎来真正的大君！”
血光乍现，巴音的话没有说完，就栽倒在血泊中。朵儿兰怔怔地睁大眼，说：“不……”
捷报两个月后才达到阒都，当时正值雪天，暖堂里的沈泽川快速站起来，两侧的先生们也跟着站起来。
孔岭微微点头，说：“现在阒都无主，要迎二爷，还得早做筹办。”
沈泽川在玉龙台的旧址上，新起了苍云阁。左起文臣录，齐惠连、海良宜、姚温玉名率群臣，右起悍将谱，萧方旭、萧既明、戚竹音、陆广白、尹昌名定千秋，在那整整齐齐的画像绝顶，是不分摆布尊卑的双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