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说:“看着不大欢畅。”
萧驰野说:“二公子谁也没为。”
澹台虎肩头微抖。
翌日萧驰野要上早朝,穿戴整齐后对晨阳说:“本日不必跟了,歇息吧。”
如许的狼虎,真的能扮成假的,假的也能做成真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他暴露的模样到底是喜是怒,也辩白不出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冒充。
澹台虎都深思着去干皋比钱,跟着人索债了,那边晨阳就登门拜访了。
堂内供着炭火,把屋子烧得热烘烘。
晨阳说:“你到本日还要从戎,莫非不是因为总督当日说的家仇尚未报,国耻犹未雪。禁军总有一日也要踏马出关,到时候手刃仇敌,不比本日非难别人更加痛快?如何光阴一久,就都忘了呢!”
“那能如何办?我已经交了腰牌!”澹台虎说到这里,又委曲,又心伤,“我跟着总督五年了,秋猎里卖过命,禁军好不轻易出头了,眼看那狐媚子整日进收支出,我也怕啊!他生得阿谁模样,我是真怕总督被误了前程!我焦急,我恨死他了!丁桃说甚么他没错,是了,这事理谁不懂?可换谁谁能受得住?我死的是爹娘兄弟,不是路边一条狗!”
沈泽川暖动手,说:“欢畅。”他看向萧驰野,又笑着说,“二公子为我出了头,我欢畅。”
晨阳唇都泛了白,说:“部属怎敢这般想?世子自有世子的好,但是主子才是我的顶天柱!朝晖与我是本家兄弟,大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晨阳说:“我也有错,明知你鲁莽,却没拦着你。有错便认,有罚便认,大丈夫能屈能伸,非得甩手不干了才是真豪杰?”
沈泽川微微仰起下巴,这是个近似放松的姿式,他舒出口气,顿了少顷,说:“御人之道,我不如你。沈兰舟是个好靶子,搁在跟前既能防身,也能震虎,没准儿还能暖床。这般一举三得的事情实在难求,萧二,你好短长。”
这不是个好兆头,对劲就会失色。
萧驰野指尖空空,意犹未尽地晃了晃。
沈泽川说:“眼神这么凶的,我一概不要。”
晨阳拍了拍他,待他安静些,才说:“但你现在进了禁军,总督便是天。虎子,五年前总督清除禁军,要收你们这些外来军户,兵部分歧意,你还记不记得总督如何说的?”
说罢就要掀帘下车,谁知萧驰野蓦地钩住他的腰带。
萧驰野沉默半晌,说:“这些年朝晖跟着大哥交战边疆,目睹军职越来越高,不出五年,就该分府受封了。你们都是由老爹遴选出来的好儿郎,如何他朝晖有了那等殊荣,你晨阳却还要跟着个混子等死。”
萧驰野出门上了马车,骨津接了马鞭,看着沈泽川。
萧驰野公然停了脚步,却没转头。
“话是这么说,”沈泽川说,“眼下威势已成,何时施以恩德?我当近卫的日子所剩无几,你要用,须得快点。”
澹台虎搓了把头发。
“部属知错。”晨阳额间的汗淌过眼睛,他说道。
澹台虎百感交集,把晨阳送出门。
澹台虎说:“我怎敢忘,我一日都没忘,我把这条命都给总督使唤,为的就是有那么一天。”
“这么凉。”萧驰野说道。
所谓“将威未行,则先振之以威1”。五年前萧驰野接办禁军,就给了一个上马威,要的就是号令群雄的绝对权力。这五年里他奖惩清楚,该给禁军的银子一分也没少,并且不但没少,还补填了很多。他对下边人是慷慨风雅,但他自个儿那件大氅,还是三年前大嫂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