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两人拣着菜用了点。
老鸨扭身，对后边的人说：“送爷去上边，叫几个面嫩洁净的来服侍。”
沈泽川鬓如浸墨，在这暖屋里，却衬得眉眼疏淡，真有点不食炊火的意义。他说：“叫我来闲话少说。”
小官要上来给沈泽川脱鞋，沈泽川微微挪开了脚，他们便跪身不敢再动了。
“是啊，”沈泽川倒也不避讳，像是无可何如，“就是这么个混账。”
沈泽川说：“现在内奸当前，八大师如何还能分而散之，各自为政？你已经做了奚家的主，所谓风水轮番转，机遇已经到了手跟前，你要放过不成？”
这会儿台上还唱着他的词，他捏着折扇，倚躺在三楼藤椅上合眼听着。丫环只着素袜，踩在氍毹上没声响，跪在珠帘外边，细声软语地说：“二爷，来客了。”
两小我在这梅簇星垂的夜色里，终究都回味出点东西。
骨津拦了丁桃，对上乔天涯。
天一暗，雪也大了。
丁桃跟着沈泽川，见他终究走出藕花楼，就在捏皱的小本上一笔一画地记下了。等他记完，却看沈泽川已经入了人群。丁桃不敢托大，赶紧追上去，不远不近地跟着。
沈泽川说：“萧二只是此中之一，现在文臣得宠，连带着太学也闪现出欣欣茂发之态，不出几年，豪门庶子纷繁入仕，到时候八大师混惯了日子的贵子如何办？如果豪门成势，新贵崛起，二少，八大师可就不再是八大师了。”
左千秋身着斜领大袖袍，白发挽髻，既不像文人雅士，也不像威名将军。他清楚比纪纲大几岁，却看着比纪纲更加年青。若说必然要描述，那他带着些许仙气，江湖传闻他削发了，只怕不是空穴来风。
沈泽川跨入门，笑说：“师兄现在权势显赫，忙吧。”
沈泽川点头。
奚鸿轩反倒笑了，瞧着他，说：“你该不是真跟了萧二吧？如何着，为着他，还要守身如玉？”
“你匿息的工夫非常了得，”沈泽川说，“不是也教了我一些小把戏么？从狱里出来便不见踪迹，叫他们追出了阒都，你也是煞费苦心。”
沈泽川立在他后边，瞟他一眼，说：“跟了我半个月，甚么事儿？”
纪纲看着萧驰野，挡了他行的礼，说：“你师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离开了纪家，现在你也自成一派，我们不是同门，不必多礼。”
“萧既明是短长，可他的威风在边疆。”沈泽川撑着首，隐在暗影里的眸子看不清，他给了奚鸿轩最后一把火，“阒都是你们的处所，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想要萧二自顾不暇，体例多得是。”
沈泽川顺手把帖子扔桌上，说：“事关左千秋，他不会在这上面下套子。”
“我是忠贞不二的侍卫，”乔天涯无辜地举起手，“他萧二如果肯令媛买我，我天然情愿为他赴汤蹈火。”
沈泽川没看。
乔天涯哈哈大笑，反手摘了斗笠，嬉皮笑容地说：“彻夜不是来用饭的吗？怎的还要打斗呢！我跟这位小朋友头一回见，兄弟，认错了吧？”
“我劝过你，”沈泽川抬指压下梅枝，对萧驰野勾引般地说，“这后颈还是不要咬为妙。”
萧驰野发觉他那夜抓的是水，流过了，就真的过了，沈泽川没带半分沉沦。猖獗地撕咬以后，那缠绵的滚烫也被夜色埋葬，沈泽川仰颈迷离时的欢愉里底子没有记取他萧策安。
外边清寒，倒是个可贵的晴夜。
“鄙人乔月月，”乔天涯双指并拢，对丁桃点了下额角，“又叫小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