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白涧河,往东再走上里许,便是前去玉皇岭的土路,这时间隔徐氏在玉皇岭北坡聚族而居的鹿台诸寨,也就剩五六里地。
淮源镇到玉皇岭二十多里地,他们待日头升上树梢时进入寨子,便能够宣称天蒙蒙亮从淮源镇解缆的。
也是幸亏徐怀、徐武良他们对白涧河沿线的地形熟谙,一起跌跌撞撞,赶到黄石滩,这时候蹚过才大腿深的浅水,到白涧河的东岸。
“徐老夫明天六十大寿?我没听谁提起过啊,你们如何赶着明天赋返来,这都快日上三竿了,那里赶得及筹办?”苏老常讶异的问道。
苏荻嫁给徐武江,还是能帮衬到娘家,倒是但愿她弟弟能多读几年书,哪怕今后到巡检司或县里谋个调派,也能告别埋首田间、一辈子劳苦的运气。
如果有家小落入巡检司的手中,就很难再去逼迫徐武富态度倔强的找巡检司讨人。
苏荻催促她爹、兄弟陪徐武良快去喊人,确保徐心庵及诸武卒的家属赶在巡检司的人马赶来之前,都集合到南寨去;她则与徐怀、柳琼儿以及徐武良婆娘葛氏及女儿小环,拿着徐武江的手札先赶去南寨徐武江家中,确保徐武江他爹六十大寿这个幌子不被拆穿。
“读书能有甚么用?我想习武!”苏蕈倔强的说道。
邓珪是正而八经的武进士出身,但各地流转近二十载,也还只是九品巡检使,无殊功、缺额不得晋升,更不要说在宦海上,文进士的职位,远非武进士能比。
以后,世人再解缆前去徐氏聚族而居的鹿台寨。
不过,男孩子到十二三岁就抵半个壮劳力,贫寒人家压根也不希冀后辈读书习武真能有甚么出息,在书院厮混三四年,差未几
这使得很多人武举出身,终究却不去参军,而走文吏晋升之途。
他这会儿正带着苏荻她年仅十二岁的弟弟苏蕈挑粪水浇到田间,看到苏荻与徐怀一早赶回庄子,赤着脚走过来问道。
在草场的边沿,有一条浅溪从东南山谷流出,往西北汇入白涧河中;这是白涧河的一条支流青柳溪。
这两天看到徐武碛、徐武坤等人都随家主徐武富及其宗子徐恒回到玉皇岭,玉皇岭这边的族人天然是猜疑不已。
“要筹办的啥,我们都从淮源带返来了,”徐武良拍了拍挂在马鞍两侧、拿布蒙住的大竹篓子,说道,“武江不能返来,特地请刚从悦红楼赎身的柳女人过来给他爹贺寿呢!苏老爹,你快去叫人,我三叔别人特地计算时候,谁如果慢半步,他得骂半天……”
徐氏以家主徐武富这一脉,气力最强,在淮源镇、泌阳城都有很多财产,也就有很多族人、庄客被遣出去打理这些买卖。
而徐武江这些兵头,不管在桐柏山逮杀多少盗匪,此生都有望能入流品的,而晋龙泉以及徐怀他父亲当年在靖胜军所处的位置,便是桐柏山习武后辈眼睛所能看到的极致了。
从淮源镇出来的土路,延长到青柳溪畔,有一座木桥高出青柳溪之上。
他们现在能依仗的,首要还是徐氏族人的支撑,这场寿席不管会不会被巡检司的人马打断,都要办得叫人坚信不疑……
出军寨沿白涧河西岸往南,没有现成的门路,丘谷、山沟子纵横交叉,入夜无路,筹办了三匹马也只敢谨慎牵着,沿着水涨上来的河滩地,在小腿高的芦草间往南走去。
徐氏是前朝战乱时从豫州一带逃入桐柏山里的战役灾黎,最后时都不过两三百人;而当时桐柏山也是战乱刚熄,又发作过一场瘟疫,玉皇岭、青柳溪四周就剩不到七八户人家,徐氏族人在此扎根落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