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王禀必然想要见谁,邓珪职微位卑,也不大能够会倔强禁止,但这必然会写进公文,层层禀报上去,从而会成为王禀“不安于处所”的罪证。
他却不忘分半截腊肠给徐怀,指着徐怀背上的长承担:“这内里是甚么,十七婶怎说你去给从悦红楼赎身的柳琼儿帮闲,不肯在军寨里待了?”
“柳女人从悦红楼赎身,竟叫郑恢等人惊扰至此?”
徐武良说是族中长辈,但入赘出去、守着小铁匠铺十多年也没有甚么出落,徐心庵多少有些瞧不上。
…………
“说你蠢,你还别真不信,”徐心庵窥着院子里没人,跟徐怀说道,“用这张旧弓,想参军寨里换一张好弓不是难事,但没有好处,谁会情愿将手里好弓换给你?这内里少说得送出去两三贯钱,徐武良他这是欺负你蠢,不懂这内里的行情。我问你,你手里端着一碗煮得直冒油的腊肉,我拿一碗荆布饭过来,你换给我不?”
徐怀内心一笑,拿粗麻布将旧弓裹起来,说道:“你不帮手,我找十七叔说这事。”
徐怀这一刻心头突然笼上一层暗影,丝丝寒意从背脊排泄来。
徐心庵在巡检司选为哨探,心气也高了起来。
“柳琼儿搬到铁石巷,昨日傍晚有贼匪过来窥测,被我引出贩子处理掉了……”徐怀将这两天的事说给卢雄晓得。
习武之人,口腹之欲最重,徐心庵与徐武江乔装打扮跑去虎头岭,三四天时候都是就着山泉溪水吃干粮,这时闻到肉味如何能忍?
王禀身边的保护之事,本来是徐武江卖力安排的,此次也移交给别的节级接办;徐怀夜里去见王禀,院子里换了两名别队的武卒。
青溪寨是跑虎溪中游的一座浅显村寨,是虎头寨贼匪从桐柏山北岭诸山深处出来、靠近走马道的必经之地;前些天就是这个村寨有十数妇孺被虎头寨贼匪当作肉票掳走,到现在人都还没有赎返来。
看到火伴脸脖子涨得通红,却没法从徐怀部下摆脱,才上来劝止,
在这四五十人里,十二名靖胜军老卒分量有多重,是可想而知的。
徐怀见徐心庵受激被骗,内心暗笑,光荣能省下两三贯钱。
“你拿来我便换,却不知我拿来你换不换?”徐怀问道,“武良叔说这弓换来给我用。”
徐怀带了两贯找人暗里换弓的钱返来,还想着徐心庵直接帮他,现在看来这两贯钱是省不下来了。
院子里换了新的武卒来保卫,也没有人跟卢雄解释到底是如何回事,只说是奉邓珪的号令。
巡检司军寨当中,又不是没有别的武卒可遣,哪能专在他们头上薅毛?
这时候见徐武江一脸阴霾从外间走来,徐怀内心有不好的预感,徐心庵也有些忐忑的走畴昔问道:“十七叔,如何了?”
“武良叔也叫柳女人雇畴昔帮闲,这是他给我的一张旧弓,说能不能替他参军寨换一张趁手的新弓?”徐怀解下承担给徐心庵来看。
明天一早就解缆去青溪寨,有太多的事需求安排,徐武江他本身内心有怨气却也罢了,还要摁住上面的兵卒不炸毛,这时候也没有表情找徐怀诘问柳琼儿从悦红楼赎身以及他与徐武良畴昔帮闲等事。
巡检司武卒都是从本地招募的土兵,但桐柏山里诸大姓宗族这些年来争地争水争林,宗族械斗不是希奇事。
徐怀走到柳树林,等了片刻卢雄便走过来。
“邓郎君着我率武卒去守青溪寨,堵住虎头寨贼匪出来的口儿,等待诸大姓宗族议定合兵的详细条陈后,再一起进剿虎头寨!”徐武江啐了一口唾沫星子,瓮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