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近入夜,囚车步队进入吕梁山也没有走出几十里地,间隔比来的黑雁驿另有十数里――虽说他们能够勒令驿站腾出充足的房间来,但火线很多车马队都停下来歇息,拥堵狭道。
“……”徐怀霍然坐起来。
“这又扯到那里去了?”徐怀问道。
柳琼儿说道,
“我晨时梦见赤扈人的马队大肆南下,汴都城不战而陷,大越君臣宗子妃嫔勋贵数千人被押送到赤扈王帐,数千人轻易偷生,却被扒光袍裳披羊皮脖项颈上套绳索在肆意浪笑的赤扈人面前作羊膝行!”徐怀说这番话都感觉胸口憋得慌,喘着粗气说道。
沿途但有禁止,这队马队皆刀斩箭射。
徐怀俯下身子,端住柳琼儿诱人的面庞,在檀唇狠狠吮吻了两口,说道:“你真是我的好诸葛,你提示了我一件事!”
九辆囚车以及一辆装运葛怀聪尸骨棺木的马车,在十数岚州役卒及十数葛家青衣刀客的簇拥下,在岚州的山道间逶迤而行。
作为岚州与太原、忻州等地联络最为核心的隘道,这一刻也是车水马龙。
“照理来讲,蔡系人马绝对不会主动去翻当年的旧案,但葛伯奕是即将溺毙之人,现在给他找到最后一丝推辞罪恶的机遇,他会有甚么顾忌?葛伯奕此时站出来戳穿你的出身,并以此指责我们对当年的旧事挟恨在心,不吝暗通虏敌也要来找蔡铤及当年的涉事人报仇雪耻,以此质疑朱沆能率天雄军残部而归,乃是敌虏暗中所纵,你要如何辩白?你前夕率二百骑到达朔州城下,葛伯奕闭门不纳,当时找的借口就是说你们通敌才得以返来。我就在想,他真要晓得你的出身,除了扣我们一个通敌的罪名,也没有其他手腕能更好洗脱他们罪恶了吧?这时候蔡铤及岳海楼、郭仲熊等人天然会死力否定,但题目是民气的方向在这一刻便会构成,我们就会被完整的伶仃起来。而哪怕葛伯奕终究因兵败问斩,也窜改不了民气对我们的观点跟警戒、防备。我一宿没有睡好,内心就在想,我们是不是能够先动手为强,派人去找萧燕函求一封萧林石的手迹,直接先给岳海楼扣上通敌的帽子!既然都要奉告,天然是要先声夺报酬好!”
太原盆地北接忻州盆地,在阵势上太原、忻州以及北面的代州夹于吕梁山与太行山之间,更加
见天快黑下来,前路又难畅行,囚车步队只得偏离狭道,进入一座峡谷里临时驻扎下来。
汾水从吕梁山流淌而出,中游穿过太原盆地、临汾盆地,终究汇入黄河。
“……”柳琼儿设想不出那是多么令人郁苦的景象,幽幽一叹,将徐怀的胳膊拉开来,蜷着身子,枕着徐怀的胳膊依偎着他躺下,缓缓说道,“你此时透暴露身看上去是有些早了,有很多不成测的结果,但我情愿信赖你做统统决定的火急跟需求。现在我们要做的,尽能够制止这诸多不成测的结果就好了!”
“阿谁萧燕菡我可传闻肌肤像雪一样白,面貌不像江南女子那么温婉娇柔,倒是出奇的端丽明艳,脾气又凶暴大胆,想必合你的胃口?”柳琼儿侧过身子,捧着徐怀的面庞,当真打量着问道,“你可有对她动过心机?”
“做了一个恶梦,内心郁恨难消,”徐怀将断刀扔到一旁,双手抱着后脑勺横躺床头,盯着帷帐,问柳琼儿,“你可传闻过赤扈人的牵羊之事?”
…………
葛伯奕要与诸将坐囚车,从岚州前去代州(雁门关)正副承宣使刘世中、蔡元攸处请罪,相对便利、安然的一条道,也是走杨广故道先进入太原境内,然后北经忻州,前去雁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