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子到底是来讲堂了,看起来双眼皮发青,眸子还布有血丝,像是没有睡好,但并未如沈子文所说的病态。
世人固然崇拜梅雪嫣的才名,可好就是好,歹就是歹,诗句浅显也没法大肆夸奖。
“早就对他的德行不满了,真是大快民气!”
“是啊。”沈子文拥戴道,“梅案首何必借别人的幌子。”
周佐仁耻笑道:“这两句跟学童作的无异,毫无诗意。明月何时照我还,梅案首,你籍贯临安,却不知你要归去那里?真是不知所云,无病嗟叹。”
“周夫子,请将诗稿交还给我。”
周佐仁提起狼毫硬笔,沾足了墨汁,一行一行地涂了个完整,最后在稿纸上打了个叉,脸孔全非才对劲。
“甚么冯院君?”
“你们也要以此为戒,切勿偶得了几句就沾沾自喜,像梅雪嫣此等不敬师长,不谦虚请教之人,不出几天就江郎才尽,泯然世人了!”
随即周佐仁大声将诗朗读了出来。
“既然周夫子已嫌弃门生,那今后我对夫子天然绝口不提,免得有辱师门。”
沈子文看着世人激愤,将他架空在外,明显,他跟周佐仁一样,县书院是待不下去了。
“好!”
冯秋墨信赖本身,才暗里将原稿给她,她忽视没保存好,却让别人盗取了,实在不该该,这类草稿更不该当公诸于众。
梅雪嫣淡淡问道:“周夫子点评完了?”
梅雪嫣没想到周佐仁的脸皮这么厚,前还跟她师生断绝,现在又腆着脸说这般话。
陈君生欢畅地说道,他就是方才扔砚台的。
沈子文拱手道:“梅案首,不过是一首诗罢了,大师都想拜读你的佳作,我们也好学习一二,梅案首不会这么吝啬吧?”
“周夫子的情意,门生心领了,不过它本就是未完成的初稿,谈不上鉴评,也不劳烦周夫子指导了,我拿归去自会点窜。”
沈子文侧目瞧了一眼梅雪嫣,她倒是坐得住,也没有恼羞成怒。
“临安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生员们面面相觑,周夫子此举毁民气血,实在有违师道,他们都看不畴昔,可尊师重道的传统让他们迟疑。
她一向将纸张夹在课桌底,忘了给他点窜了,改诗比作诗还难,又要担当原诗的意境,又要优胜于原稿,一个不察就粉碎了原诗,梅雪嫣一时把此事给忘了。公然,讲义上面的压着的稿纸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