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五日上,吴太太起了个早,打扮精美,下得楼来,狠狠地吃了一通早餐。她清算了行李,和她的丫头菊花两个作好了要走的的筹算。
阿奇毕竟没忍住:“大姐今后要去那里?”
韵清挽留:“吴姐姐,你看,你要去哪都没定下来,不如先在这儿住着,等想好了,有了落脚地,再走不迟。”
那阿奇被拖来时,身上酒气还未散,跟着来的另有阿四。
柏言不爱管闲事,一句也不安抚他,只听他自诉自苦。
孙太太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东西,这胡蜜斯遇着你,究竟是福还是祸哟。”
柏言看他说的不像,训他:“她长你这么多岁,最好的韶华里你不看她,等她老了,你又嫌她凶悍。现在叫她再醮也是难了,阿奇,你可别做得过分,闹出性命来。”
阿奇反问:“她不走,哪有我的容身之地呀?”
吴太太说:“我想好了,我在那破乡间呆了这很多年,白白华侈了光阴,我现在要去最繁华的处所,见见世面。”
她有些踌躇:“那家里我是回不去了,天下这么大,总有我的去处。”
阿四早烦了这伤感的场面,接了话:“最繁华的处所,不就是上海了吗?并且十里洋场,吴太哦不吴姐姐,我改天得空带你去啊。”
柏言奇特:“你要走?”
柏言没好气道:“我能说甚么?你连家事都措置不当,难不成要我替你措置?”
韵清心下伤感,陪她哭了一场。
世人听她一席话,皆是惊呆。都道她要再闹一场,不想她本日如此通情达理。
孙太太趁火打劫:“那好啊,阿四,那边是你和柏言的地盘,吴姐姐如果去那边,你们两个可得出些力,前些日子你又羸吴姐姐这很多钱。”
那两个没几分钟,便见阿奇冲下楼来,柏言拦了他,韵清上楼去瞧那吴太太。
事已至此,灰尘落定。不管吴太太心中堕泪或是滴血,在旁人倒是松了口气。
孙太太看他变脸如许快,奇道:“少清,你是不是有甚么把柄落徐参谋手里呀?如许听话?”
阿奇低了头:“是有一个,还是个女门生。我刚才跟她说了。”
几句闲谈,氛围已经缓了很多。阿奇洗濑出来,只是低头坐着。昨日与那女门生摊了牌,自是一番呼天抢地,悲伤分裂,生别死离的。背面买了醉,钱包叫人偷了去,只怕没叫人扔出来。
韵清去取,阿奇踌躇地写下一纸休书。那吴太过分来瞧:“归正我也不识几个字,我就盖个指模得了。”她取了休书,放进箱子里。又从箱子里拿出个小盒子来,盒子刻了斑纹,很精美,上头挂着锁,看起来是值钱东西。她递到阿奇手里:“这些房地契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现地还给你。你在外头,总要有钱傍身。”
阿奇感激:“都依着你。”
阿奇却不信:“不至于吧。”
林四颇觉冤枉:“哪是我要来的,我昨早晨外头吃酒,遇着阿奇哥醉了酒,身上没带钱。没体例啊,我不但出钱,还得出人,你说我这光棍一条的,陪个红粉才子还说得畴昔,竟然陪了这醉鬼一早晨,现在还被你们挑理,我冤不冤?”
孙太太嘴快:“阿四,你端的是哪儿热烈往哪凑啊,哪都有你。”
柏言道:“阿奇那边,好歹要说一声,我去找他。”
阿四一听,这徐柏言是敲打他呢,怕他再漏更多的事出来,顿时应下来:“柏言哥发话,我从了就是。”
韵断根了劝也只要劝:“吴姐姐,你别悲伤,你俩这么些年的事了,也不是一朝一枉就能处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