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岩卿倒是笑了笑,道:“朕瞧着楚国这位新主确切手腕过人,雷霆手腕便节制住了朝堂。现在才当上太子不敷半月,倒是硬逼着朝臣给他母亲正了位置。”
一起上宫人见着他,便都跪于地上施礼,司徒岩若也不言语,只噙着三分笑意,目不斜视地走着,却勾走了这阖宫女子的心魂。
周国与其他两国分歧,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皆是信奉太阳神,因此国体以外更有神殿,设祭司掌管各级神殿,大祭司则是祭司之,在周国职位高贵,虽不参政,却对朝廷影响庞大,更深得百姓尊敬,对神殿乃至祭司虔诚不已。大祭司并非世袭,乃是有前代祭司从孩童当中遴选一批最有“神性”之人,自小便养在神殿,到得成年之时,挑选此中最好之人,赐赉连姓,秉承祭司之位。神殿这一套传承自有体系,皇家可过问,却无权插手亦决定不了下代祭司人选。神殿权位之高,更在于周国天子自称太阳之子,这皇位落在谁头上,更要祭司出言,若无神殿承认这皇位,只怕也坐不稳妥。
司徒岩卿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似在衡量他话中真伪,司徒岩若对本身这位兄长再体味不过,亦是不动声色地微浅笑着,神采里一派天真热诚。
连清亦点了点了头,直到司徒岩若那紫色袍子从这官道上完整不见,连清才缓缓地对带路内侍道:“走吧。”
周国都城,邺都。
“皇兄。”到得天子寝宫暖阁里,司徒岩若解下身上大氅甩给身先人,便径直入坐,“这等气候召臣弟入宫,想来是有大事了。”
出了暖阁,被冷风一吹,司徒岩若倒是被吹了激灵。心中低低感喟一声,脸上仍噙着笑意,司徒岩若将领口拉高,掩住了大半的面孔,只一双虎魄色眼睛被宫灯映的流光溢彩。
“朕倒是想自个儿去。”司徒岩卿揉了揉额角,“只是,大祭司那边春日祭奠将至,只怕朕不得脱身。”
天子司徒岩卿正低头瞧动手里的奏折,闻得他说话,便昂首对他一笑,冷肃的面孔倒也活泼了很多。司徒岩卿即位不过五年,却已经将平辈兄弟杀了个七七八八,只要司徒岩若一人至今安然无恙还手握着边关军政大权,实在叫周国的臣子深深佩服这位王爷。
“臣弟省的。”
“劳大祭司操心,此药甚好。”司徒岩若笑了笑,“雪夜难行,大祭司还请谨慎,本王便先行一步。”
“朕亦有此意。”司徒岩卿点了点头,亦不计算他言语里对大祭司的不屑,“只是,楚周战事不竭,你打交道最多的苏岚现在但是纳兰瑞部下的甲等功臣,我倒是担忧你被楚人绑起来。”
“春日祭奠将至,陛下正视,臣亦不成懒惰。”连清声音亦是如人普通平平而压抑,此时却透着罕见的亲热,“克日少见殿下,不知前次您要的药可灵?”
“只臣弟最不耐烦这大祭司那一套。”司徒岩若微微一笑,“兄长如果心疼我,便遣臣弟为使吧。”
车辇在邺都的一条巷子里停下,司徒岩若下了车,便拐进一家酒馆。宵禁将至,这酒馆里人影寥落,暗淡灯光之下,司徒岩若,乌紫衣,端倪如画,带着司徒家独占的素净,桃花眼一转,便是天光照彻的风华。
“榷场一事,朕便授你全权措置。”司徒岩卿倒也不做过量踌躇,“只一句,此行你可要收敛些性子才是,到底周楚之间。”
“皇兄不要打趣臣弟。”司徒岩若听了自家兄长这可贵的调皮话,倒也笑了起来,“臣弟倒是觉着两国这几年打了很多仗,除了成全了纳兰瑞攥紧了兵权,我们也没有真讨到好。不如借着榷场一事,摸索这新帝的态度,如果能少打几仗,臣弟倒也能少在边关受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