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身侧的玄汐微微一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位师兄，弱冠之龄，官居一品，确切卓有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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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车辇缓缓愣住，林氏颤抖动手给齐朗理着衣服，齐朗拍了拍她手背道：“怕朕？”
“我确切是太年青了些。”苏岚笑了笑，“所谓时势造豪杰，恰是如此。”
“豪杰？我最不想做的，就是豪杰。”苏岚将喉结粘好，又在颧骨上补了几下，“你技术越的好了。”
“不称你。”齐朗声音冰冷，复又低头去瞧另一份邸报，林氏则一脸的难堪，拿起靶镜，吃紧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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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林氏语意里带了几分惶恐的孔殷，柔嫩中又俱是怯意。
苏岚此时已是上马陪在纳兰瑞身边，笑着迎向王愫投过来的目光，微微眨眼，也不管周遭人会否瞥见，回了个灿艳至极的笑容。
世人便见这如谪仙般的王愫，那淡然至极的脸上，忽的呈现了极深的笑意，直如谪仙入了尘凡，叫民气服。
林氏被他吓得一缩，那一瞬，她竟觉着齐朗便是杀了她也是能够的。
王愫从车辇高低来时，便吸引了在场合有人的目光。一袭大红官服的王愫由六爷纳兰瑾陪着，不疾不徐地前行，昨夜里才下过雨，门路未干犹是泥泞，王愫缓缓前行，却如同三月里分花拂柳，透着彻骨的风雅。
“朕喜好你灵巧和婉，你就安温馨静地呆在朕身边，可明白了？”齐朗微微一笑，这般喜怒无常的男人，笑起来却还是有着无尽的光彩潋滟，似旋涡，将人勾纳此中。
此时的武将官服，颇似后代的飞鱼官服，苏岚这身乃是新制的绛红色副批示使官袍，因她爵位在身，又稍有窜改，袖口衣衿上都镶了云纹朱雀图，并不配甲，腰间是碧玺镶嵌的犀牛皮带，束起腰身。
“好。”
王愫暖和一笑，眉眼如山川图般，直叫人感觉愉悦，仿佛面前人并不是一身一品官服，只是一袭青山落拓，如江南墨客，权臣同才子两种气味在此人身上融会的调和。
“雨停的时候？那也不过是一个多时候前吧。”扶月拿起帕子给苏岚擦脸，叹了口气瞧她眼底的青色，“你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夜夜心血熬着。”
“齐皇陛下到！”
“主子？”扶月轻转苏岚肩头，将她扳正过来。
“陛下恕罪。”林氏现在也管不得姿容如何，瑟瑟抖地伏下身子，请罪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王相。”纳兰瑞微微一笑，上前走了大抵五步，“不必多礼。”
“我之前听人讲大红大紫。”扶月替她用炭笔润色眉型，微微一笑，“可你这绛红官服，实在老气些。”
扶月将她高高束起，因未曾行过冠礼，便直接按千户侯品级，以鎏金簪束。
齐朗听着外头的声音，似是楚国众臣向新帝见礼的声音，胸口仿佛多了把生锈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瞧不见鲜血淋漓，却钝痛难耐。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齐朗神采一下子便垮了下去，眼底的冰霜几近要将她冻住，声音如刀锋般阴沉：“住嘴！”
“海棠还是不还是，我不晓得，你的梨花大抵都落了。”扶月笑了笑，“昨夜里好大的雨。”
“嗯。”苏岚不情不肯地起了身，“我昨儿坐在当庐里，瞧着这雨是如何一点点打起来，又是如何退了下去的。仿佛人间何事，都不过是一场雨事，不过是雨大雨小，雨长还是雨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