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和破月同时看着步千洐,他却盯着唐卿,突然笑了。
步千洐双手回敬:“请!”
是说她胖了更好吗?破月内心暖暖的,想起一事,在腰间翻了翻,拿出荷包,取出整齐得叠成豆腐块的宣纸,谨慎翼翼翻开:“看,我每天随身带着。”
包抄圈中,十三和唐熙文一左一右,正在奋力抵挡。十三的黑袍已被鲜血渗入,看起来湿漉漉的一片。右肩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翻露在外,狰狞吓人。他号称快剑,现在行动还是很快,可招式间已见迟滞,险象环生。
唐卿的端倪非常暖和,语气亦笃定:“两邦交兵不斩来使。何况,另有阿荼在。”
唐卿将茶杯捧在手心,微微一笑:“为天下承平而来。”
十三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胖,很多。”
这晚,天井里却响起轻巧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十三清癯孤傲的身影杵在门口,抬起颀长的眸,悄悄望着两人。
她在心头默念苦无师父的叮嘱——但求问心无愧,已有了主张。步千洐难堪,她可半点不难堪。
破月想了想,问:“你想兵戈吗?”
“庇护?监督?”破月奇道。
唐卿不让十三搀扶,徐步走到桌前坐下。步千洐坐在他劈面,提起酒壶为他满上。唐卿清咳一声道:“抱愧,唐某长年服药,只能以茶代酒,敬步老弟一杯。”
步千洐说得没错,这几个月来,战局一向在窜改。
“令媛之躯,深切敌营,岂不冒险?”步千洐问。
唐卿又笑:“不必。如果两国建交,我愿再赠你一种兵器。”
夜色已暗,破月终究到了飞鸽传书指明的山林。她细心看了看四周环境,此处是东行的必经之地,只是隆冬大雪封山、人迹罕至,难怪那些人会挑这里脱手。
是步千洐派去跟踪的人传来动静:唐卿一行人在五十里外遭到不明身份刺客伏击,正尽力抵当。
步千洐笑答:“我喜好兵戈,但我但愿一辈子不消兵戈。”
步千洐举起酒杯:“唐兄本日为何而来?”
破月提过水壶给他满上,低声道:“喝热水吧,比茶好。”唐卿抬眸瞧她一眼,笑意更深:“太医亦是如此说。多谢。”
破月一击掌:“那就对了。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步阎罗,实在是个心存善念的人?以是唐卿说不定跟你是一种人。”
他前次放走唐卿,还能够说是一命换一命,此次如果是赵将军命令,步千洐还主动脱手救援,那就是叛国了。
“太好了!”破月一把抓住他的胸怀,步千洐握住她的手,眸中隐有笑意:“别欢畅得太早。此事能不能成,还得听帝京的。”
十三点头:“很多,更好。”
“十三,你瘦了。”破月柔声道,“我们都很顾虑你。”
“嗯。”步千洐很快将她脱洁净,“我派了小我,跟着他们。”
步千洐不由得笑了:“冲弱之心。”
半夜幽深。
天时天时人和一样不占,北伐的节拍只得放缓,待来年春暖花开再做筹算。荣幸的是,君和人并未乘虚而入,他们仿佛也打疲了,到处高挂免战牌。
“如何,不欢迎我?”他含笑问。
“十三!”破月有点冲动,冲畴昔望着他笑,“本来是你来了。”步千洐则萧洒很多,朝十三点点头算是打号召,似是早推测十三会在构和使者中。但是黑亮的双眸里,笑意仿佛要溢出来。
她回房翻出套男装换上,又找出久未利用的面具,这么一打扮,镜中活脱脱一名清秀矮小的兵士。她给步千洐留下个纸条,说是去后山办理野味,快则当晚,慢则次日便返。因她之前也上过山,估计步千洐不会太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