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走出去一看,恰是步千洐的亲兵小宗。破月欢畅起来:“你安然返来了!”
步千洐躺在榻上,瞥见她唇角带笑,目光和顺,心头一动。
容湛吃惊:“竟有此事?”
步千洐点头,指了指颜破月,轻描淡写道:“把她关进地牢。”
步千洐看她一眼,眸色深沉难辨。他转头对帐外喊道:“小宗!”
步千洐淡道:“雄师明日便开赴,你虽将她安排在伙头军,可两军交兵,刀剑无眼,如果就此香消玉殒,你待如何?”
容湛深思半晌,问:“可留在你这里,如何使得?”
破月目送他们分开,这才转头看向步千洐。
“容湛、容湛……”破月蹲下,悄悄推他。可他俊脸通红,端倪宁静,略带笑意,仿佛是醉倒了。
破月不由得发笑——他竟在朗读佛经。
“不肯意?”
颜破月被他敲得有些心机狼籍,可她晓得此人面恶心善,倒也不怕,浅笑道:“多谢将军。”
容湛迷含混糊昂首,回身望着破月,眼睛一亮:“破月……明、明日我便要出征了,你、你不消再去伙房了,我已……拜托了大哥,请他顾问你。你,定会安然无事,可好?”
步千洐头也不抬:“你救的,天然是当救之人。”
“为甚么?”破月瞪眼着他,这步千洐的言行实在出人意表。
步千洐闭眼躺在他劈面的榻上,听到声响,也不睁眼,从边上摸起个杯子,直接丢在容湛头顶:“小容,人来了。”
颜破月大惊失容,小宗有些游移:“可容将军方才还在念叨让叶姐姐保重……”
见破月一脸倔强紧咬下唇,他反而笑了,以袖覆手,在破月肩井穴悄悄一拍,破月只觉一股大力深透,刹时满身生硬,转动不得。
步千洐是五品平南将军,营帐比容湛的自要宽广很多。他亦别出机杼,在帐顶上开了个口儿,雨天说是沐浴天水;好天把酒观星,只教其他将军忍俊不由。
步千洐却沉下脸:“本将军管束本身的军奴,哪容他多嘴?”
他手劲极大,破月顿时转动不得。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忽地皱起,薄唇开阖,竟念念有词。
因为酒意,他的肤色白里透红,眸色却暗沉锋利得有些吓人。
破月闻言又用力掰了掰,才将容湛的手掰开。小宗默不出声冲出去,人小力量却大,扶起容湛,缓慢地又退了出去。
小宗笑嘻嘻走出去,施礼道:“容将军已经歇下了。”
容湛沉默半晌,点头:“大哥说得是。”
“把她留在我这儿。”他慢悠悠隧道。
破月没法,正要站起来,手上倒是一紧——容湛抓住了她的手。
破月微微一僵,昂首问:“为甚么?”
容湛也未几话,席地而坐,提起案上另一个白玉酒壶,给本身满上一杯,微啜一小口,不由得端倪伸展。
步千洐已然坐起,高大的身子笔挺矗立。他一手还托着酒碗,又满饮而尽。
咚、咚、咚,他的手指悄悄在案几上敲着,收回一声声脆响,抬起的黑眸清澈非常。
容湛点头,目光温和:“破月女人的出身极其不幸,我不能袖手旁观。”
“容将军,步将军请你去帐中喝酒。”
容湛这才清咳两声,目光暖和地望着破月道:“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看似……不太端庄,实则心细如发。那日在益州……我们本来打算五虎分开堆栈才脱手,他执意要救你。且……顾忌你的清誉,不带帮手,单身出来。须知他技艺虽在我之上,但若五虎联手,他也难敌。那日是冒了极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