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批示所正堂的主位，身上只披一件锦袍。灯火阴暗，照得他的脸孔有些阴沉，眉宇间另有几分被惊扰而醒的不悦。
两人相视无言。
步千洐点头。
半月后，两人将燕惜漠和殷似雪的尸身送到了无鸠峰上安葬。清心教众获得动静纷繁赶来，从峰顶到山脚，几近跪了一地。破月不肯跟她们回缚欲山，将教务交给一名年长的教众。赵陌君也来了，远远看着他二人，没有上前。
“月儿！”他看到她，突然松了口气，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只是……破月看向步千洐。
步千洐没出声。她说得对，此去帝京即便快马加鞭，起码也有半月之遥。如果赵魄早有图谋，只怕过不了几日，便会策动。
“你跟他们提了吗？”
步千洐并不感觉目前是决斗的机会。起首朝廷就没派出多少兵力剿除青仑军，乃至开端就错过了将其扼杀在摇篮中的能够；其次两军对峙多日，赵魄又是个奸刁狠辣的性子，他总兵力远不如大胥，如何会情愿决斗呢？
“阿步，要不我们归隐山间好不好？”破月问，“你别做将军了，过几日的仗你也别打了。我们明日就走。”
步千洐天然欢乐地接过，整日佩带在腰间爱不释手。两人日夜兼程，往北部青仑战线折返了。
“如果赵魄派人去劫了皇陵，放出那数千青仑奴……”破月道。步千洐接口道：“本来皇陵有两万慈州军镇守，但慈州军此次也被二殿下抽调了过来……”
“你还不信赖夫君的技艺？”
破月听到这里，却对慕容充刮目相看——固然他有点高傲放肆，但也算机灵定夺，不愧是慕容氏的人。
步千洐眼睛一亮，旋即又点头：“不成能。自赵魄起过后，各地都大肆捕获青仑奴，听闻监狱里人满为患。帝京周边三州的青仑奴，便同一关押在慈州做夫役构筑皇陵……”
破月一惊，这个设法太天马行空，而又让人感觉惊悚。她看着舆图，帝京当真是流派大开了。
“小容，很能够来不及。”破月缓缓道。
他头也不抬：“有些蹊跷，你先睡。”
步千洐手托着下巴：“但我们一起过来，并未见到有赵魄军队。他若真有支军队，会藏在那里？”
步千洐又道：“方才我与月儿商讨过了，慈州皇陵青仑奴不过数千，帝京西郊禁军有三万，他们要想攻城，自是不易。但如果化整为零、潜入帝京，里应外合，却也能扰得帝都不安。”
“传闻开战以后，很多处所的青仑人揭竿而起，呼应赵魄，这才打得朝廷措手不及。”破月道，“此次，会不会也是号令帝都周边的青仑仆从起事呢？”
步千洐静了半晌道：“如果赵魄真有此筹算，现下掉头，也是来不及的。”
他盯着她紧绷的后背，微微发笑。再低头看舆图，很快入了神。
他的声音戛但是止，两人对望一眼，看到相互眼中的镇静之色。
起首，二殿下不必然能吃掉赵魄主力；其次，就算吃掉了，万一帝京出事，过弘远于功，到时候必定有人要背黑锅。反观步千洐现在既无背景，也无倚仗，的确是背黑锅的最好人选。她乃至思疑，会不会刚才二皇子都想到了这一点？
“我晓得。”步千洐柔声答道，“你不必过分忧心。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前锋将军，顶多升级罢了。”
他这才昂首冲她笑道：“军务固然繁忙，夫人如果想同鄙人一起练功，鄙人稍后再看军务也无妨……”
步千洐沉声道：“末将愿为前锋，绝无推搪。只是此事已关乎皇上安危，请二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