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历经战乱,但青仑城从未似本日这般鲜血成河。到处是两军尸身堆叠,守军与青仑兵混战成一团,的确寸步难行。城中百姓本就青仑人居多,此时更有村民村妇,提着菜刀扛着锄头,对落单的胥兵赶尽扑灭。每一条冷巷,都能看到有青仑兵三三两两浴血奋战。
当青仑兵翻开白布闪现战车端倪时,胥兵们面面相觑——四四方方的战车大要覆盖着坚固的铁皮,像个大铁块,粗笨粗陋,世人闻所未闻。
世人齐声喝采,但当他们刚逃出西门数百步,便见远处灰尘漫天杀声喧哗——青仑人的马队已包抄过来。
另一亲信道:“那赵魄也是个不顶事的。二殿下中了计,把帝京四周的兵力抽走七七八八;其他残兵,您也公开里为他打扫洁净。可他数千青仑奴直入京师,竟然都不能到手……”
“报——”一个传令兵跪倒,“南门……已破!”
忽见火线青色旗号一角闪过,步千洐心念极快,杀机顿生。心想只威胁持赵魄,必能脱身。退一万步讲,只要擒杀了他,本身即便身故,也是值了!
“你说得是。”他将她冰冷的手一握,声音缓而沉。
城门攻破那一刻,破月的心重重跌沉。她望着步千洐的侧脸,他的肌肉绷得很紧,显得沉默而倔强,令她心生怜意。
在数百次重重的撞击后,城门终究破了!大胥全军齐齐变色,均知敌众我寡,一旦城破,神仙阎罗都回天有力。
“报——北门……破!”
城中。
步千洐刀背一翻,出招竟是极稳极静,仿佛半夜一叶扁舟,悄悄无声滑过水面。但是赵魄隔着半丈远,面对此招竟已避无可避。
此消彼长,亲卫们射出的箭雨,已射至步千洐后背和头颅!
“夺马!”步千洐命令!兵士们或是跃上无主战马,或是斩杀马队夺马,随他往西奔驰。只是这一回合过后,又折损了百余人。
鸣鸿将亲兵拦腰斩断,竟有强韧余力,劈向赵魄腰间!刀锋割入血肉,赵魄只觉剧痛难当。
“嗖——”一支暗箭从旁射出,步千洐能够避过,却没有避,身形一晃,刀锋涓滴不缓,斩向赵魄!
“放箭!”终究有人放弃了活捉的动机,顷刻箭雨如蝗。步千洐嘲笑一声,原地拔起数丈高,想要连步跃出,却被新一轮箭雨逼退,人与刀锋同时落下,又是一圈人头落地。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他大喝一声,决然回身,一人一骑如离弦的箭,朝铺天盖地的包抄圈疾冲畴昔。
破月靠近城垛,低头望着城门下悄悄停靠的十辆战车。没错,步千洐不是败给赵魄的贤明批示,不是败给青仑兵的英勇刁悍,而是败给那些奥秘的兵器。
步千洐已杀起了兴,他身边竟似阎罗天国,踏入者死,一时都无人敢再上前。但是当他再次展眸远眺,却见视野茫茫,俱是青仑兵士,稀有千人之巨。手持弯刀长枪的前锋身后,满满的满是弓箭手蓄势待发,他竟已杀入青仑军要地。
第三十九章
那唤作慕桥的亲信这才一惊,满头大汗拜倒:“部属讲错、部属讲错!”
步千洐厉喝道:“结阵!突围!”兵士们练习有素,见主将坐镇,军心大定,敏捷结阵,往西有条不紊地撤退。在步千洐松散有度的阵法下,大伙儿且战且退。但是再退得五六里,步兵伤亡太快,阵法终是乱了。青仑马队撵上了逃兵的尾部。
破月原地回身,举目四顾,视野可及处,城垛、登城道、城门……统统大胥兵都在搏命抵当,可每小我眼里,也都有惊骇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