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双臂揽于她的身后，紧紧搂着她，下巴也靠在她的颈窝悄悄呼吸。
她微微侧过来的半边脸颊如玉如珠，伴着澄透洁白的日光盈亮暗影深处，却遣散不去她眸中索然萧散。
顾长歌悄悄推开他，两人相拥的空地里，随即涌进些许长风，鼓荡她心上苦衷如叠。
顾长歌神采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倒不如尽早地斩断绮念，留他一颗永久通透、不染风霜凄楚的心。
北齐宫家尚未完整处理，更何况，另有海的那边高深莫测传承千年的东海，她的时候，一定能留给他多少。
旁人看来最是简朴也长情的伴随，是我这平生没法期望的拘束。
顾长歌分开两人所待的阁楼以后便碰到了王鑫。
顾长歌行动未停，目光却微钝，“如何俄然问起这个？”
也是因为这个迷惑，他在最开端发明这条暗道的时候都不敢轻举妄动，细心察看了大抵有半年的时候，确认宫桦是真的不晓得以后才敢走了两次。
苏离眼中亮光骤起，却等来顾长歌紧接着的下一句话。
他的密意，不该被寄予她一个短折鬼的身上。
只是不晓得宫桦过分谨慎，还是已经发觉到甚么，这个书房也没用过几次。
前面不过十几丈之远便是丞相府正门，现在被皇宫里派来的禁卫军和龙骑卫重重包抄着，顾长歌模糊之间还能窥见几张言家卫里还算熟谙的脸。
想来是王鑫在楼阁内里听到了甚么。
就在她觉得苏离又要持续诘问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他拥进了怀里。
“但是，苏离，我们之间，没有将来。”
“我既然能对你动心，定然是心中已经放下那段过往。”顾长歌垂眸，手上锦帕微攥，“我们之间，和百里荣晨无关。”
他们的目标是探查丞相府里的奥妙，天然不宜轰动任何人。
担忧这暗道已经被人发明，王鑫和宫桦走得非常谨慎。
“长歌。”王鑫轻声劝她，“是时候，该放下一些东西了。”
顾长歌看着他阳光下容色清透雍容，矜贵冷酷，其上一双清澈而深不见底的眸子最是亮眼。
顾长歌没有接话，不动声色地将手帕重新塞回袖囊里，她停下步子，“到了。”
室内除他以外再无别人，很久后，他轻声道：“无妨，我等你。”
她如何能担得起这么深重而得空的交谊？
“苏离...是一个不错的挑选。”王鑫道，“现在宫家已是颓倒之势，不成挽回，报仇之事已成一半，至于东海，情势未明不宜冒然出动，你也该是时候想想别的了。”
她强大、恐惧、开阔和磊落，她睿智、淡然、安好和大气，这是一个行走乱世却毫不减色于任何男人的女子，用表情之旷朗去测量这世上无穷之能够。
因为她无惧落空，以是她具有无穷。
顾长歌心旌微动，微闭的眸子睫羽也微颤。
王鑫倏忽一怔。
顾长歌罕见的没有任何挣扎。
她转过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并未转头再看他一眼。
王鑫侧着头看了顾长歌半晌，两人往丞相府的方向走，他俄然问道：“真的没考虑过苏离吗？”
“那你和百里荣晨之间就有将来吗？”苏离一把抓住顾长歌的手腕，手上力度从未有过的重，将近将顾长歌的腕骨碾碎，“凭甚么是他？”
这个暗道也是半年以来第一次进入。
苏离沉默，立于窗前看她的身影垂垂消逝在楼阁转角，消逝在丛木深深，消逝在他视野所及之处。
你有充足的时候，我却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