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哪!快、快将安神汤端来!小主子又咳血了!”
而皇后娘娘的寓所,却极其简朴,一院三配房,院里院外,只留了些寺人宫婢守着,围墙外头才见三三两两的侍卫巡哨而过,连天机观的弟子也未曾来此端茶送水,尽往贵妃住处凑趣去了。
侍女仓促出门。
天机观乃皇家道观,为皇亲国戚设有豪华配房,辟有高雅天井,贵妃娘娘领着主子入内,禁军侍卫在外层层夹护,周到扼守。
“神坛已设,本宫已至,就不能早一日行祭天典礼么?”左氏坐立不安,恨不能冲进邻院,看一看她的孩儿!
“睡了。”侍女端来糕点,沏上香茗,点了沉香,一边经心折侍着娘娘,一边小声道:“奴婢瞧着贵妃,似是非常爱好小公主,传闻,她还特地叮嘱天师,明日神坛之上,也得为小公主祈福。”
皇后左氏养了那女娃八年之久,将其视如眼中钉肉中刺,日日瞧着,总会念及本身的亲生儿子。
“本宫不来,皇上也不允哪!”
“开口!休得在本宫面前再提‘贵妃’二字!”
小病小灾倒也无所谓,如果病得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得依托神鬼之力来祈福延寿,蓥娘当真是山穷水尽了?!
尖叫声刺耳之极,皇后房内的侍女仓猝挪膝至窗边,伸手关窗,心中怨念:天机观的人忒没眼色,如何将贵妃那拨人,安设在邻院,连小娃咳嗽一声,都清楚可闻,真不叫人费心!
皇宗子与小公主的寿诞,巧在同一日,往年的这个时候,只见快意宫中大操大办,小公主的寿辰却无人问津,连圣上也未曾过问半句,似是早已忘记了这个尚未赐名的小公主,不料,本年却分歧以往,贵妃蓥娘亲口恳求圣上,请来圣旨,不但要在天机观神坛之上为皇宗子祈福,还让小公主一道来,这才有了两宫娘娘一同到临灵山神坛的异景。
若非如此,蓥娘才没有这么美意,让她一道前来!左氏嘲笑,始终放不下对蓥娘的防备之心,端起茶盏,却又放了下去,滴水不沾,连天机观中备好的素斋糕点,也不吃一口,只问:“神坛之上,当真备下了皇宗子的生辰八字?”莫不是鱼目混珠,将小公主的生辰八字冒充上去,让一众羽士单单为小公主祈福延寿吧?
在宫中多有顾忌,即便德妃露了些口风给她,在没有亲目睹到珩儿之前,她仍抱有一丝幸运,以为珩儿的病很快就会有转机,怎料,本日好不轻易见到了珩儿,他却连下地走路都极其困难!
“她倒是故意了!”
“小公主不见了?!”房中那侍女,闻言大惊失容,反观皇后娘娘,倒是无动于衷,冷着脸呵叱:“慌甚么?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专与本宫耍着谨慎眼,使着小性子!不过是撒泼,溜出去玩罢了!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来打搅本宫养神?还不给本宫退下!”
母子连心,当娘的揪着心,倒是干焦急,蓥娘不允她与珩儿见面,她只得叮咛侍女:不要轰动旁人,去谨慎刺探。
“娘、娘娘……”小寺人没了主张,忐忑地问:“主子是不是……得去找找小公主?”
配房内,皇后的贴身侍女累得满头大汗,好歹清算洁净了这间屋子,腾出个处所来,铺上软垫子,扶皇后坐下,端茶倒水时,忍不住犯了长舌碎语的宫中忌讳,幸亏,这里不比宫内,发几句牢骚,也没那么多顾虑。
“娘娘――娘娘――”
砰!左氏一掌击在桌面,震得杯盏当啷闲逛,吓得贴身侍女伏跪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只听得皇后怒叱:“不得胡言!皇宗子虽自幼体弱多病,但还不至于……”猝然噎了声,半晌,都没有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