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珊悄悄冷哼一声,撇过了脸。
顾氏一改昔日少言寡语的模样,含笑侃侃而谈。
沈老太爷定居姑苏府。这些年深居简出,跟蒋府不如何走动。昨儿个满月宴,也没见人来。今儿个是如何了?难不成出了甚么大事?
世人见有男客来,纷繁起家欲退下,老太太却道:“都留下来,大奶奶,让人把兰姐儿抱来。沈老太爷可贵来我们府里一趟,都是亲戚,又是长辈,都留下来给老太爷磕个头吧。”
老太太见二太太端坐鄙人首不语,笑道:“昨日二太太辛苦了,满月宴办得甚为妥贴。”
蒋宏生,蒋元航父子闻讯赶来,话未几说,直直跪下存候。一时礼毕,沈老太爷哈哈大笑道:“老亲家,好福分,儿孙合座啊。阿力,代祖父给老太太磕个头。”
老太太笑道:“老尚书说的那里的话?蒋府能得老尚书光临,篷毕生辉,求都求不来的功德,说甚么叨唠不叨唠。真真见外了不是?快请上座。”
两位沈,蒋两府的当家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为欢实。
顾氏忙上前接过丫环手里的药,恭恭敬敬地递给老太太,打趣道:“甚么辛苦不辛苦的?这是媳妇应当做的,不给府里丢脸就阿弥陀佛了,媳妇经历的少,若做得不好,也请老太太指导我。”
沈老太爷冷哼道:“甚么一表人才?不气我就行了。老太太不必客气,叫一声力哥儿也算给他脸。”
两人毕,沈氏,三蜜斯,四蜜斯纷繁上前,再叩首存候。
老太太问起府里几位爷在哪?小丫环十来岁的年纪,口齿非常聪明道:“大老爷带着大爷巡铺子去了,三爷一早就进了学,府里只剩下二老爷及二爷,奴婢已着人去请,估摸着也快到了。”
顾氏笑道:“不过是偶尔为之,又不是每天如此。再说兰姐是我们蒋府头一个重孙女,如何担不起?正该好好热烈热烈。”
沈老太爷笑道:“就他那点子墨水,那几招花拳绣腿,还文武双全,可不让人笑掉了大牙。我但是传闻蒋府便是闺中蜜斯,都熟读四书五经,出口成章的。”
老太太回了坐,见沈老太爷用了茶,笑道:“都来,给老尚书磕了头再散去。”
老太太高低打量,奖饰道:“传闻与我家三爷早几年就认得。老尚书,你这孙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那小丫环道:“没传闻甚么大事。沈老太爷笑眯眯的,说想见见重外孙女。”
陈氏笑道:“老话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女人家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理?”
“二老爷骂我是个笨的。他说老太太侯府大师出身,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见过的人,见过的事,不计其数,见地并非媳妇能比。老太太说是好的,那定是好的。媳妇想,这事还得求老太太作主才好。”
次日,蒋府世人会聚归云堂给老太太存候,昨日闹了一天,世人起得有些晚。
沈英更是一头雾水,祖父何时与人相谈甚欢过?且在外人面前,向来都说活祖宗这儿好,那儿好的。
老太太眯着眼打量一番,笑道:“老尚书,这位是?”
沈老太爷朗声大笑道:“老亲家,一贯可好啊?本日老头子我不请自来,叨唠了。”
沈氏看得清楚,忙笑道:“我代我家兰姐儿,感谢二婶。昨日我母亲嫂嫂还说,热烈得过了些,怕折了孩子的寿。”
身边的青年人十六七岁的模样,身形苗条,浓眉高鼻,乌黑通俗的眼眸幽深看不见底,一身半旧灰色衣袍,端的是气度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