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还小，母亲不说给你听，是想让你在这府里过得高兴。女人这一辈子，也就在父母身边能活得随心所欲了。”
蒋欣瑶闻言悄悄替母亲叫了声好。
顾氏笑道：“你是我生的，我还不晓得你？有话就问吧，你我母女另有甚么不成说的？”
蒋欣瑶眉梢微动，笑道：“女儿不小了，甚么事情都看得明白。”
沈氏见婆婆拜别，难堪的朝周姨娘嘲笑两声，忙追了出去。
“你外祖父本来年世已高，身子骨也不大硬实，几年后与母亲接踵离世。哥哥，姐姐们都有了各自的人家，本本份份的糊口。我不肯意去打搅他们，也就懒得走动，逢年过节悄悄送些节礼。”
欣瑶目露思忖，利落道：“那我就直说了。母亲，你可有甚么筹算？如有，说与女儿听听。女儿虽比不得男人顶天登时，建功立业，也不会任由别人欺了母亲去。”
“母亲向来不说，女儿也不敢问。”
“母亲，大伯每纳一个小妾，大伯母虽说见惯不怪，却还要闹上一番，虽谈不上惊天动地，起码也得让大伯晓得晓得短长。你则分歧，父亲纳了谁？歇在谁屋里？宠嬖哪一个？你向来不闻不问，乃至漂亮的把父亲往外推。”
蒋欣瑶只觉不过瘾，一断悱恻**，狗血淋漓的横刀夺爱，竟然就这么平平无奇的收了尾，可惜可惜。
蒋欣瑜幽深的目光落在周姨娘脸上，咬了咬，终是一声不吭的回了房。
欣瑶笑道：“在这个深宅大院里，我最佩服的人便是母亲。母亲与别的人分歧，有着很多人没有的气度，女儿有甚么想说的，头一个就想到母亲。”
“恨，是需求力量的，我只想守着你们过平静日子。”
姑苏府谁不晓得蒋家的当家太太是都城安南侯府的大蜜斯，哪是我们这等升斗小民惹得起的，幸亏你外祖父自有风骨，决然回绝。”
欣瑶目光清澈道：“母亲，祖父曾教诲我‘变态即为妖’，在你与父切身上，我想到了这句话。”
蒋欣瑶心头格登一下。完了，青梅竹马的这玩艺最是伤人。
第二日，二太太有身之事，全府皆知，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顾氏乌黑的眸子微微一收，脸上无一丝波澜：“没有探听，也不想晓得。”
周姨娘面无神采的坐在厅里，破天荒的没了声响，一时看不出喜怒。
顾氏笑道：“你这孩子，哪来那么多大事理。母亲这些年存了些私房钱，托你小娘舅，在乡间买了座三进宅子，原筹算离了蒋府，去过几年平静日子，就是舍不得你们。现在怀了孩子，怕你父亲更不会同意让我分开。”
“本来母亲早就有分开之意。父亲为人还算清正，对母亲私底下也珍惜百倍。老太太虽说不待见，有父亲护着，母亲为何还想分开？”蒋欣瑶叹道。
周姨娘与三姐姐在府里如此行事，就连大伯母也是看不惯的，母亲却向来不争不吵，听之任之，乃至还放纵着。
顾氏昨儿个惊了魂，夜里醒了几次，今儿起得晚了些。方才洗漱好，见女儿来了，便令丫环盛了两碗燕窝粥，交代欣瑶再用些。
顾氏大惊失容道：“你如何得知，我想分开？”
顾氏慈爱的抚着欣瑶的脑袋，叹道：“瑶儿，你长大了，会看事，又会看人，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甚么都不懂呢。我的女儿真是聪明。我与你父亲之间，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一番奖惩过后，无人出声，老太太扶着钱嬷嬷的手冷着脸往里间去了。
顾氏嘲笑道：“恰是如此。母亲虽不以泪洗面，却也心存不甘。都知民气易变，却未曾想变得如此之快。所谓平生一世，一人一心也不过是情深意浓时的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