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身上伤口都长健壮了,也不怕等闲崩开,姜萱放了心,回身抓了把豆,下车安抚吃惊的矮马。
第16章
劫道惯了的人,一眼就看出里头载人还是载货,这少年护着得这么紧,里头怕多数是个年青女人。
锐如刀锋,冷酷似百丈寒冰下的霜雪,冻入人骨髓。
“朝廷。”
虚假至极!
初雪下了两天一夜,停了几天后,又下了两场,细碎的飞雪早就绵密起来了,才半个月,风雪呼号,黄河以北进入隆冬。
一起急赶,赶在傍晚时分就到达渠良。
他抬头问:“阿姐,那如何办?”
“如何了?”她隔着帽子,揉了揉胞弟的脑袋。
简简朴单十来个字,化作实在,震惊了他的心灵。
死人没甚么可骇的,反而活人更可骇些。
哭声悲哀绝望,揪民气肠,只流民大多没甚么反应。见得太多,身心麻痹。
不消说,前头又有马车翻侧了。
卫桓跳下车顶,就立在车辕上,冷冷瞥了这群山匪一眼。
卫桓刚才一瞬技艺他瞥见了,是标致,但再标致也就一小我罢了,他们都是刀头舔血惯了的,人多势众,一点不悚。
刀一收,他踢开横在官道的尸身,回身回马车。
当初正在因为冀州南的平叛,才导致昌邑被突袭,彭越夺回昌邑后,再次分兵北上,战事仍在持续中。
“出来吧。”
行动干脆利落,倒是把姜萱那句出去换给省了归去。
树木残落,风雪呼号,官道旁很多衣衫蔽旧薄弱的人,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个个瘦骨伶仃蓬头垢面,他们或麻痹伸直,或艰巨行走,无一不在北风中冻得唇面乌青,瑟瑟颤栗着。
众匪都不由一愣,匪首一瞬乃至生出可惜,可惜是个男的,心念一转对车浑家更加等候,心下一热焦心难耐。
半个月时候,穿了东郡进入冀州地界,卫桓的伤势也规复得差未几,明天他们就把车夫打发了归去。
姜萱非常附和:“你说的对,再快些也无妨。”
要晓得,再是娄兴的亲信兵马,那也是青州军,私底下将这么多人遣出这么远,他不能也不敢。
姜萱想的一点不错。
她依在车厢壁,长长叹了口气。
反倒将他从丧母的哀痛中拉了出来。
姜钰沉默了一阵,用力点了点头,应了。
见姐姐看过来,他侧头望了望车窗方向,又转头再望姜萱,欲言又止,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几天,姜萱都在忙着改衣服。
姜萱便单购买了外相,缝在大衣裳里侧,且另买了外相夹衣,给改称身。
外头人很多,人多易生乱,少不得到处留意。
匪首高喝才出口,不想车辕上的人却动了,卫桓微翘的凤目一动,“铮”一声长刀出鞘,身形急闪而下。
实在太多流民了,一起频见恶性事件,若只要卫桓本人他倒是不太在乎的,露宿田野也没干系,但现在有姜萱姐弟,他得慎重一些。
虽说伤势渐愈,但到底失血太多,不及时补返来,今后定要遭罪。先前看伤时,姜萱就让大夫给开过补血药,但是药三分毒,大夫也只开了旬日,让吃完后食补慢调。
不然的话,就得在城外投宿了。
卫桓又反手扬鞭一抽马鞧,矮马速率不减正要疾冲而过,这时,山坡后高耸一声暴喝,七八支箭矢“嗖嗖”,跳出二三十名彪形大汉。
死人,尸身,若问怕吗?之前是很怕的,但经历了这么多,却早熬炼出来了。
越往西,流民越多,路就越难走,卫桓已叮嘱过数次,让姐弟两个不准撩帘,下车行走不管去那里先喊他一声,让他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