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批示人安插好诸物后,常春轻手重脚来到屏风前,轻声唤:“主子,该起了。”
裴文舒说着就要搀扶他,裴崇摆摆手:“不消,这多少人?哪用你?你也从速归去歇着。”
即便她用力,他也不会留下来的,他就是这么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轻声和守在正房门前的亲卫打个号召后,常春等人昂首,被一一检视过颜面和手中物过后,拱了拱手,他轻手重脚推开房门。
该说的拜别话语,这两日都说全了,裴文舒翻身上马,深深一揖:“父亲保重,待回到徐州,记得给儿子来一封信。”
阳都侯府,七进七出,巍峨轩丽,天井深深,前院清一色青衣主子,后院各色奉侍的大小仆妇,井井有条,忙而稳定。
裴文舒笑,和徐乾拥抱一下,徐乾锤了一下他的肩,他也重重锤一记对方的背,二人大笑。
“去罢……诶,你返来。”
这个动机一瞬闪过,不过很快就被任氏抛诸脑后,没有如果,假定的事情有甚么好想的,如果纠结那就更庸人自扰了。
眼角已有了精密纹路,父亲的一双眼,暖和,宽大,慈爱。
虽裴文舒厥后的,但早襄助己方很多,诸人未打仗前就都很敬佩他,裴文舒本人又是谦恭疏爽的,数年下来,早和大师打成一团,干系都非常好。
裴文舒噙笑:“徐兄,嫣娘,二位请。”
乱世结束,新朝建立,裴家得封万户侯,又被陛下委以重担,裴氏蒸蒸日上,这再好也没有了。
他温声道:“不必多礼。”
乳母侍女恭敬应下。
他也是三岁被父亲接到前院亲身教养的,不过换了曦哥,裴崇却不大附和,说再过两年不迟。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入了正堂,清算衣冠,净手焚香,肃容叩拜先祖。
任氏福了福身,侧身让开,裴文舒举步入了正房,她紧随厥后。
裴文舒顿了顿。
一个多月后,徐州来信报喜,任氏得孕,坐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