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六合……”未曾屈膝,只朝着门口遥遥一拜,但求六合作证,此生,唯有身边之人能联袂同业至白到苍苍。
想来在此处糊口了那么久,华初或许是不肯驰驱的,这么念着,心下就更加的忐忑了。正犹疑之际,却听身边的女人幽幽的说道,“你这般说风就是雨倒是让人一点筹办都没有,害得我还在担忧是否有甚么做的不当贴。傻子,都随你出来了,那里又是不肯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我自是去那里的。”
大红的身影呈现在铜镜里,身后的人带着火一样的色彩另有浓烈的酒气拥住了她。喝的迷蒙的原玳,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纤细的女人,将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耳鬓厮磨。
饶是再平静的人,被这么挤眉弄眼的一打趣,也不由红了脸,慌镇静张的脱了手,放下门框,跟着人流到了客堂去宴客。
日上中天,吉时已到,回到景府门口的原玳翻身上马,将手上的缰绳扔到了一旁的门徒手上,急仓促的便走到了花桥门前。
一起走出城门,行在南门的大道上,原玳望着面前一片空旷的麦子地,有些忐忑的说道,“你如果不乐意,我们喝完云开的喜酒就返来好不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掌中握着的那小我,是她此生的独一。
红色的盖头落下,如玉的容颜便闪现出来。如墨的长发盘起,往下,纤长的睫毛扑朔,仿佛工致的蝶翼。灯下的红颜像是沾了酒普通,令人如痴如醉。拿着金称子的新郎官只看了一眼,便愣了。
高堂无人,摆在那边的,只要景隐先生的灵牌。隔着一段红绸,她们并立在这喧哗的喜堂里。
“嗯?”
鬓角沾了晶莹的泪珠,原玳低头,看着穿戴中衣的荏弱女人,低头,悄悄吻掉了她眼角的泪,沉沉的唤道,“华初……”
牵着新娘子一起走过来,跨过门槛,跨过火盆,终究进了喜堂。
她这真的是,结婚了。
七月初七,宜嫁娶,友来否?
铜镜下,华初穿戴乌黑的中衣,打量着那张卸下了粉脂容颜。红颜如玉,可细心的一看,却能在眼角处看到精密的皱纹。失神的普通,纤长的食指拂过脸颊,悄悄爬上了眼角,拂过那些光阴留下的陈迹,镜中散着发的女人,忽而暴露了一个笑容。
将新娘子抱进花轿,原玳翻身上马,听着身后传来的鞭炮声,内心那块悬着的大石方才落了下来。
话音刚落,那人的马鞭响起,灰尘飞扬。“驾!”车轮碾过枯燥的地盘,震起尘烟无数,摇摆的车身里,华初伸手,揽住了那人纤细劲瘦的腰身,将脑袋耽在了对方的肩头上。
铜镜里,昏黄的闪现出两张脸。发觉到身先人传来的温度,华初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容颜,恍恍忽惚中,仿若回到了那一年的冬夜。稚嫩的幼年和时隔多年的现在交缠,恍若初度相逢,醒了一场十年大梦。
甚是疲惫的华初摇点头,回身出了门口,将房门锁上,这才回了房间放心的脱下喜服。
花桥里坐的是新娘子,新郎官打马游街,一起闲闲,那模样,端的是少年风骚,意气风发。因着新房安设在景府,故而迎亲步队绕着初城走了一遭,便又重新回到了景府。
“华初……”拽着缰绳,看向广宽的远方,原玳唤了一句。
带着感喟的沉浸,她伸手,摸到了对方的发带,工致的手指一点,发带抽离,对方的三千青丝滑落肩头,垂在她的脸上。她的青丝,她的黑发,相互勾缠,在越来越深的吻里,交缠得越来越深,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