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媳妇听她接话,笑着拉了她的手高低打量了道:“哟,两天未见,你这丫头如何瞧着又俊了呢。”
黛玉悄悄理着衣袖,笑道,“一定只是她的主张呢。”机遇,倒真是好机遇,想着我家的地,倒要我上赶着奉上门去求她们收呢。
黛玉将半点笑挂在脸上点头叹道:“这巧宗可极可贵。”倒是绝口不提贾、薛任一家的“机遇”。
黛玉却不让,只笑推她凑趣道:“你往那边闹宝玉去,我统共只一个老祖宗,再不让的。”一时她姑嫂两个却又笑闹起来。
雪雁转头就同听月做鬼脸,“……爱的甚么似的,喜好的甚么的似的……话都说不清。你只听着就是,何必费心机她。”
老太太坐在上头搂着黛玉笑咪咪地听着凤姐发了半日的好牙口,临到凤姐大喘气时方笑着让玻璃给她上茶。凤姐笑接了,叹口气道:“……谢老祖宗赏~到底是我们一家子的面子,我这个小辈能得着这么个机遇为娘娘的事尽份心,倒真真是我的造化呢,哎~也就是我们老祖宗心疼人,常日里到太太那边,也就紧着问地选的如何样了,工人请了几个了,一应的东西物件得了几宗了……心心念念的都是娘娘的事儿,眼里内心那里另有我呢,更别说赏口茶水了……”
凤姐的茶盏在几上就是磕的一声响。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就觉着这话听起来,嘲比叹的味道更要多些,她也笑道:“可不是呢,这机遇呢是极难寻的,且寻着了又要极有绝断,不然机会一过,这机遇也就没了。你想都城这般大,哪就真寻不出付板子来呢,不过是多费点光阴罢了。珍大哥哥欢乐的,也不过是薛大哥的这份交谊。……好了,我还要到老太太那儿回园子选地儿的事呢,这就未几坐了。他日再来寻你说话。”
凤姐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只一面喝着茶一面拿眼打茶盏盏沿上斜窺着黛玉的神情。
一番话说得世人笑骂不至,贾母指着她笑道:“这泼猴,胆儿更加大了,连你婶子也敢编排了,细心她们妯娌归去罚你。”
她两句话堵得那媳妇一时接不下去了,却嘲笑着又另拿话来讲。只待黛玉一时试完了衣裳,那媳妇方去了。
黛玉抬头算了算,过两日就是她的生辰,这不过才递过话来,自个儿吃紧地专门派出人去,倒显得太浮燥了些,是以淡笑道:“不必。”
云莺上来清算了茶盏,转头出去立在黛玉身后道:“琏二奶奶这是……在打我们家后花圃子的主张?”——嗯,在她们的眼里,那地就是她们家的后花圃子,她们家的后花圃子就喜好种树。
凤姐扭脸往王夫人那面打了个不男不女的揖,笑道:“太太整日修菩萨,心慈着呢,再不会同我普通见地。……这若真有个不是的,我只求老祖宗疼我就是了。”说着就往贾母身边挤来,笑同黛玉道:“林mm,且将老祖宗分我些个,也让我避避祸才好。”
这些话说得调皮,也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谁知几日,小丫头们头上这朵乌云竟就叫老祖宗贾母两句话轻飘飘地给吹了去。
听月就笑:“瞧大娘说的,还不是我们府里的水米养人呀……”说着伸手抚了抚脸,叹道,“只这俊归俊的,可不能俊过甚了,倘若俊的娘老子都不认的了,只怕是要给当妖怪打了。”
云莺不睬两人,向黛玉道:“可要往大爷与十一爷那儿送个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