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黛玉不知从何提及,倒是有些怔住了。寻木停杯笑向她道:“只怕你现下是不大懂迷谷的意义……如许罢,我来问你,你方才觉着不对,但是感觉那石头不该在灵河岸边?”
“谁与你说下凡历劫之人都能返来?历劫历劫,那是劫也,你觉得都如尘寰那些话本子里说得那般轻易?”荀草有些抓狂的说道,一旁的天婴忙抚其背以慰之。
三桑说着举杯润了润唇,向黛玉笑笑,道:“说来许是那石三生原身与你较近之故罢,他在你府邸打秋风的光阴却还多些。偶然我族的集会,他也会随你一同前来。哎……想来这茫茫九天当中,只得他这一名石仙,实在也有些孤傲……”
黛玉侧头想想,有些茫然隧道:“我倒确是记取,那石头应在甚么山上才是……”
“神瑛酒保,哼,石三生那些名头里,哪一个不比这个好听,真真对此名念念不忘的,应是那警幻罢。”荀草在旁不屑地撇嘴。
祝余放了酒樽笑道:“只怕她是说过的,但我知石三生定是不肯的。有回他与我喝酒时叹过,他本是为补天而生,现在虽未用着他,他却也怕哪日娲皇要用他时寻他不着,是以他是断不会使原身离了这青埂峰的。……那一僧一道却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倒也有些手腕,竟能将他哄了去。”
黛玉全无绛珠之忆,仅以旁观的身份听来,只觉此中大有奸/情,神采本就有些奇特了,却听得三桑这声长叹,只差点将口中酒笑将出来,到底呛了一下,却将脸憋得通红。三桑倒是未曾查觉,仍自沉浸在本身的思路中,“为着石三生的原因,我等与警幻倒也见过几次,你与她更是有些情分……谁知那日你忽到我府中来,托我于你照顾府邸,你却已于警幻处挂了名,要随石三生下凡去还泪报恩,了去与他的孽缘时,真真吓了我一跳,实不知此等没顶之灾从何而来。
三桑又道,“……我等也是厥后得人指导,方知此番是那警幻因爱生妒所设的骗局。她因觉着那石头与你靠近是为了原身与你比邻之故,就想借机将那石三生的原身一并挪至赤瑕宫去,故哄得石三生连原身一并下凡去走一遭。……若她仅限如此也还罢了,她却又怕石三生牵挂于你,更将你也骗下凡去历劫,以求化去你二人的旧义,乃至将你……,真真可爱,恼煞人也。”说到忿处,三桑不觉将手中酒樽重重往案上一拍。
“但是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
黛玉却奇道:“她要那石三生的原身,自与他说去就是,做甚么弄出这些妖娥子来?”
三桑叹道:“当年石三生云游四方时倒也交友了很多仙家。此中尤以警幻仙姑最为看重他,曾特为他在太虚幻景内建了座赤瑕宫,又封他作了那赤瑕宫的‘神瑛酒保’。何如石三生好似不觉得意,仍安闲六合间四周萧洒游走。”
那厢里迷谷倒是一声冷哼,道,“郁结缠绵之意,酬谢灌溉之德,哼,本来尘寰却在尽传此话,连汝本身都信觉得真……真真是,混合吵嘴。”
寻木叹了一口气,苦笑着点头道:“想我族得仙者,大多生于荒漠,善于空谷,纵在这天界也是遗世独居的多。这等诡道辩术从不是我等之长。哎,方才荀草所说,也是厥后才想明白的。哎……民气叵测,我等昔日也不知吃过多少亏了,好歹现在这个亏算是弄明白了。”黛玉沉默,本来确是些“木头”,仅为过后诸葛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