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捧了茶在手里暖着,叹道:“这和尚真吝啬,即有些本领,何不将人治好了,偏让人这般一时一时地享福。”
黛玉乜了他一眼,“甚么喝采顽的东西,这可难为是我母亲为着我的一片心……那些年里我母亲为着我身子弱,也不知给我求了多少长命锁、安然符……”说着撇嘴横了他一眼,嘲道:“可见你是个笨口拙舌不讨喜的,要不然也不会只到我来,你才吃上薛姐姐的茶。”
哪知莺儿听得有这等希奇,早就按耐不住悄悄走到宝玉身边探看。这时却猜疑道:“林女人在府里住了这好久,宝二爷你都不知有这金锁么。”
宝玉是夙来让着女孩儿们惯了的,倒不与月梅活力,只向黛玉笑道:“好mm,你倒是藏得紧,有这般好顽的东西也不与我说。”
黛玉本就是来恶心这“金玉”之说的,却偏要吊吊她的脾胃,笑道:“姐姐原是有个金锁的,自是拿得出来,不比我这个甚么都没有的,可叫我拿甚么出来呢,丫头们虽是为我带的,到底是她们在带着,怎好与薛姐姐的东西比……”
“提及这药可干脆了……”
宝玉几次看了两遍,却又问道:“mm方才说一套,不知另有几个,却又是錾得哪两句话?”
宝玉讪讪一笑,道:“只这般成套的安然锁却真少见,倒不知姑妈是往那里求来的。”
璎珞正面式
三人谈笑间,外厢薛舅姨发派完了活计,又忙置了些果子,留宝、黛二人吃茶。黛玉捧着把瓜子嗑着,冷眼瞧着宝玉东要一样、西要一样,硬是将个下午茶吃成了午后小酌。她这还是头一回与宝玉两人离了老太太在外人面前相处,看着薛家两母女这般纵着宝玉说一不二,黛玉心下真是非常有力,怪道本身说得再多宝玉也没多大窜改,她本觉得老太太她们那般宠嬖已是过份了,现在瞧着那还是有些端方的,实不比这会子,竟是全由着宝玉的性子来。是以宝玉的奶娘李嬷嬷上来阻酒时,黛玉是半句话也不肯插口。只可惜那老货全以本身不挨骂为准,一番话下来那里是劝呢,倒是火上烧油才是。待及至听到宝钗劝宝玉休饮冷酒时,黛玉再忍不住笑出声来——本来这就她的贤惠呀,可真真是舍本逐末,取小利而失大义,不说这才甚么时候,就纵着个小孩子喝酒,却偏去辩白甚么冷酒伤身,倒不知她真是没想着呢,还是装胡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