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了哎呀一声,边跑边道:“快别吃了,一会子要用饭了呢……”他一唤,袭人也忙上前帮手相哄,又一叠声地赔罪道:“这但是我的不是了,四女人快别吃了,一会子愣住食了可不是闹的……”

“本来是得了老太太的指导,怪道这般新奇周道。倒不是宝兄弟多嘴,原是我瞧着好,也想照着安插间出来,这才问的他。”宝钗笑道。

“我方才瞧了一瞧,这屋子里书虽多,倒是未曾见着《女四书》呢。”

黛玉抬眼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再过会子老太太就该传饭了,我可比不得你脾胃好,这会子还敢吃小食……我劝你也少吃些罢,招得老太太担忧又是何必。”

……

黛玉听了,只淡笑不语。她当初置这屋子时就曾想过王氏若也这般清算出一间屋子,拘着三春不叫过来,可就有些叫她头疼了。但转而细细一想,不说那王氏本就不喜女人读书,才将打发走了夫子,又怎会故意再清算出个书屋来?且三春是她不得以接下的,又不是她肚子生出来的,她那里能有这般经心肠出地、出钱、出人(这屋子的一应嚼头可都是出自老太太名下呢)。那三春除了人在她院里住着,一体事件本就借着贾母的口一气儿全抛给了李纨去管,那李纨,呵呵,孀妇赋闲的,兼又手紧得连凤姐都佩服,自不会去多这个事。宝钗这句话,真真是白饶。

宝钗竟不知这书竟是有人管着的,细看那小丫头走到左边架子下取了个春凳站了,往最上一格中取了一套书下来,一时捧过来看时,果是《女四书》上部。宝钗正欲翻看,却听那小丫头问道:“薛女人是只在这里看呢,还是欲借回屋子里细看?”

“‘三人行,必有我师’,依我想来,宝兄弟去了家塾,倒比自个儿在家温书要精进很多罢。且我哥哥前个儿还说,塾里一齐读书的同窗们脾气都是极好、极肯助人的呢。”……这,这宝钗,竟然将薛蟠那白痴的话拿出来当左证,他那是去读书的么,人家能不对他好性子么?

到是宝玉复又跑将过来笑道:“好mm,幸亏去得快,那糕我给清算了两块洁净的留下了……”

“二哥哥走得快,不过前后脚的工夫,就不见你影儿了,我本听着你提及家塾,想来倒可往大嫂子那边问问兰哥儿去……” 这倒是探春的声音。

“好丫头,是个有孝心的,且放到这边来。”

宝玉还未应下呢,忽听宝钗走到近旁来笑道:“说是来寻林mm的,怎地连宝兄弟自个儿也寻不归去了,再不去,可就叫她们几个丫头吃完了……”

黛玉瞧着袭人忙前忙后,心下倒也佩服她会做这等花腔文章:先前这很多日子都未曾见她往书房里送过一滴水,偏今个儿她就贤惠地送起东西来了……

中间的小丫头得了李纨的话,那里还用袭人脱手,忙接了食匣过来在案上摆了。袭人笑嘻嘻地站在一旁陪着说话。

黛玉还与宝玉置着气呢,此时再不会去接宝玉的话,虽见一众姐姐mm谈笑着围着宝玉在那几张摆成凹型的美人榻上分次坐了,她却不肯凑上去赶阿谁热烈,摆布看看,抢过迎春手中的《品德经》,哄她陪着往一旁下棋去了。

“嗯。”黛玉虚虚应了,又拈了粒子照着书往棋秤上放去。……谁说独处就是无趣?

黛玉听了部下一顿,重又侧过甚来打量了下宝钗,只见她笑盈盈地望着本身。黛玉遂放了手中棋子,伸手取过茶盏轻抿了口,笑道:“这屋子里书虽未几,倒是放得零散了些,薛姐姐若要寻甚么书,尽管说与小丫头们听,她们帮你找起来只怕要快些呢。”说着招过一小丫头来,道:“薛女人要看《女四书》,你去取将过来。”那小丫头应着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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