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听了这话,又闻着一屋子的玫瑰膏子味儿,冒充昂首轻嗅了嗅,凑趣忿道:“确是灵药,别的非论,单只说这香味,就是尘寰之物不能比的了,就只是……这油腥子重了点儿……”
她说得情义肯切,黛玉这会子气竭身乏,也懒得理她,尽管抿着嘴一笑,并不接话。宝钗知她面服心不平,却也不好再言,只得叹了口气,自带了莺儿回身去了。
湘云一走,宝钗也不欲久留。黛玉起家相送。宝钗望了望她,想了想还是道:“我知你心高气傲,必是不爱听这个的,只我们如许客居在此的,到底不是端庄主子。那赵姨娘身份虽低……到底看在三丫头的份上,休与她计算才是。”
“鸳鸯姐姐来存候。”门口的小丫头唤道。一时鸳鸯走将出去,见屋里两位女人面色各别,她却只作不知地笑道:“请林女人安,请薛女人安。”
湘云听得黛玉助她,更加不放手,宝钗几被她摇化了去,半晌方道:“罢罢,好mm,原是我说错了话,且放了我,明日取一丸来与你就是。”
宝钗温谈笑解道:“别听林mm扯谈。那到底是药,岂是能浑吃的。”
“五七正五日”在葬礼中的职位
湘云却对劲地笑道:"都说良药苦口,又说是药三分毒,我这灵药无毒不苦,能让林姐姐笑口常开,更兼又香又美……不过只沾点子油腥,又有何妨。"
宝钗忙站起家来相扶,嘴上尤让道:“原是常来常往的,做甚么这等客气。”
宝钗见她说得风趣,不免又逗她道:"你既是灵药,如何自降身份与俗药相论?自当十全十美才是。"
黛玉趁鸳鸯给湘云存候的工夫,伸手略拉了拉湘云的衣袖,又拂了拂裙摆,笑叹道:“这才多久没见呢,怎地又长个儿了,下次再来,可就不能穿我的衣裳了。”这身夹衣但是新制的,谁知穿在湘云身上还是略显窄短了些。
小丫头们还在清算榻几。黛玉清算完妆容,坐在桌边相陪宝钗。她身上也是一股玫瑰香油味。可一来宝钗在坐,她不好舍了客自去换衣;二来么却也不想宝钗有机遇随她入阁房,毕竟里屋不比外室,是她卧息之所,黛玉等闲不肯放外人入内。是以这会子她只好强忍着油味儿坐着。虽说屋子里本就燃着檀木果香,却似总也掩不住那股子玫瑰香酥味儿,黛玉愈坐愈感觉自个儿就似个大香酥,正坐在一大堆点心果子堆里呢……
黛玉笑道:“大家性子分歧,相处之道亦各有异,却与情分深浅何干?推杯換盏与谈诗论文,薛姐姐能分出哪一种情分更重么?苟订交者,获得不过是一心罢了。薛姐姐本日怎地这般着相。”
春柳在旁拉了鸳鸯低声轻笑地一一答复着。却见湘云自阁房里跳了出来,笑着问道:“林姐姐,薛姐姐,你们在说甚么呢,这般热烈?鸳鸯你也来了。”世人不由都停了话头去瞧她。却只见湘云已是换了身浅碧色的衣裙。
湘云调笑道:“我竟不知自个儿是粒灵药,能医得林姐姐的病来。”说着得意地高低打量着自个儿。却让给她理着衣裳的雪雁、翠缕偷笑不已。
湘云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裳经方才一闹,却有些皱了,她也不客气,一时被人拥着往里屋里去时已自嚷道:“我要那件翻毛银红撒金的大氅。”又听翠缕笑道:“我的好女人,这会子也式微雪,你穿阿谁笨东西做甚么……”一时锦帘打下来,掩了后话。
湘云听了,腻到云莺身上大笑道:“我原是闻着味儿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