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证明,黛玉多虑了。不过一刻,王夫人就说到了这事:“……昨个儿我瞧着云丫头过来了,只现在我与三丫头、宝玉日日都往那边府里应酬,倒是没人陪她,想来怪孤傲的。我就想着,干脆让宝丫头过来陪陪她……”王夫人说着终究侧头看了眼黛玉,道,“与外甥女,她们姊妹一处也热烈些不是。”
翠缕抿抿唇,还是掩不住笑意,道:“我们女人这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再说另有宝二爷纵着,我是不能的了。”
湘云笑道:“姐姐但是胡涂了,二哥哥又不但这一身衣服……”
偏他两人见无人看破,又按端方齐齐回身给王夫人存候。王夫人就是眼神不好,身后还站着探春与宝钗呢,两人齐齐讶然“啊”了一声。王夫人待面前两人行罢礼起家正正打了照面,也是一惊,不由皱眉道:“你们这是……”
黛玉靠着月梅站了会儿,方轻咳了声道:“老太太起了罢,我们先去瞧瞧。”月梅扶着黛玉往贾母房里去,心下暗道:都说那两个是调皮的,那里晓得我们女人才不是省油的灯……
那小丫头回道:“并不但他两位,两位太太并薛女人、大奶奶、二女人、三女人都在呢。”黛玉听着就是一怔。不由问了一句:“薛女人也在?”
湘云沉默了,她既觉着黛玉应是活力了,又拿不准黛玉为何活力……以她对黛玉的体味,并没甚么可气的,可,她为甚么就是感觉黛玉总会为了些甚么活力呢……她思来想去,只想得头晕也没闹明白……倒让黛玉听着她悠长的呼吸声哭笑不得――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黛玉眼神驰宝钗脸上一飘,嘴上只不饶人地笑道:“这话原该我来讲才是,你多久才见着上这么一回呢,我但是两三日就听他念上你一回,不是央了老太太去接你,就是同我合计送些甚么顽意畴昔,若照你方才所说,我如何受得过来?”
黛玉行罢礼,瞧着老太太似在与两位舅母说话,也不往上凑,只往湘云坐处来寻她。
宝玉见了忙抢上前来扶了老太太,道:“老太太慢些。”他在这里说,老太太尤自伸手招向另一边,口里连唤了两声“宝玉”后就是一怔。转头畴昔细心打量了一□边扶着自个儿的人儿,又转头瞧了瞧已站到她跟前的“孙儿”,再听得那“孙儿”甜腻腻地依着她唤“老祖宗~”,一时再也忍不住,一手一个搂在身前边骂着“两个捣蛋的猴儿”边笑将起来,底下苦苦忍了半晌的世人俱都齐齐笑出声来,独王夫人僵坐在那边,已是气得一脸黑气。
这无声的别扭在饭后落在黛玉眼里特别较着:湘云同宝玉说话,同贾母说话,只分歧她说话。黛玉也不恼,也与宝玉、贾母时不时说上两句,问一问东府里的环境,探听下惜春的近况――她作为东府里的女人,这几日均在那边府里呆着,并未曾返来。这般两下里一凑,宝玉与贾母没瞧出来她俩之间有甚么不当,倒是黛玉偶然看着湘云想笑:她俩现在不止住一间屋子还在一张床上睡,史大女人,你筹算今个儿早晨如何过呢?
刑夫人还是说了两句黛玉又瘦了,当再细心调度的话。王夫人也只点了点头。自她那回说哭了黛玉后,再见着黛玉,虽谈不上是一言不发,也几可说是惜字如金了――总之是极无法的模样。可惜她媚眼做给了瞎子看,这等谨慎思婆婆贾母是看不入眼的,儿子宝玉是底子看不懂,只庶女探春跟在她身后愈发沉默,却到底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做不得甚么。对了,实在黛玉也看懂了的,是以这阵子在她面前待宝玉倒是随和了很多――你不是喜好装哑巴么,恰好让你再多吃点黄莲,平白让王氏又添了多少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