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拿绢子抹抹脸,苦笑道:“……只求mm布施急,且在哪一处暂挪个两万两银子出来布施急,只缓过这个口气,阿弥陀佛,mm你就是我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了……”说着双手合十连连向黛玉浅拜。
若单单只他,还则罢了,毕竟他出的主张他也得管出银子,老是将本来筹算的余量用尽就是。可后宅另有个王氏。她是娘娘的生母,且这一回后宫进位并非只贾元春一人,倒是她位份最高,各府夫人们的情面来往都越不过她去,她也顺势探听了各府探亲的安排,恐怕有人在位份上比不过自家闺女,就拿这些琐事来驳她的面子,常常外宅那边贾珍等人拿了主张,总要派人出去问个讯,她一派慈母心性,总得再添三分才好。
紫鹃应了,只是出了门却站在廊下望着鸟笼出了会子神,只瞧着听月回转方提脚去寻云莺。
探亲说是一族的丧事,可后宅里夫人们来往,并不都往宁国府尤氏跟前去,来往情面,收出去的非常倒有六七分进了王氏的私库,送出去的却多是公中在出。人可非论亲疏,银子却分出了远近。光阴一久,贾珍等虽听了定见,可多出来的这三分便是王氏说的,银子自也不该让他出才是。偏王氏尽管说话,若论银子,她是不当家的,自是当家的凤姐贾琏支应。可府里的银子已各有效处,这多出的部分如何不让他们捉襟见肘。
听月昂首瞧了瞧黛玉,上前来捧了茶壶退了出去。
凤姐转了转眸子,复笑道:“既是求人,那里能劳烦你家管家过府呢,让你琏二哥拿你的条儿明日畴昔一趟就是。”
一时黛玉搁了笔,慢声同她说道:“你若不欢畅,不若早晨多吃点醃鱼罢。”
也是她该死,偏多劝了凤姐一句重视身子,倒叫她牛皮糖普通粘上来要银子——没有儿子傍身,要再多银子有甚用?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裳罢了——哼,不听mm言,也是只亏损在面前的。
黛玉笑道:“瞧二嫂子说的,谁家过日子没碰到过个难处呢,银钱一时不凑手,亲戚间假贷一二也是常事。”
听得黛玉扬声要备笔墨,在隔断里当值的润妍忙瞪了紫鹃一眼,回声而去。紫鹃只笑了笑,给一旁的钱嬷嬷续了盏茶,也挑帘往屋里来。见听月已将几上待客的茶具收了下去,润妍也在案上展了薛涛笺,压了芙蓉镇纸,正折了袖子,端着玉兰砚滴洗往荷花砚里点墨。遂想了想,上前去轻声同站在窗前的黛玉道:“二奶奶虽是这么说,到底这么大宗的银子,女人还是请熙少爷来筹议筹议罢……”
“二嫂子即同我开了这个口,就是没把我当外人,我再没有不帮手的,如许罢,我立时写个笺出去,明日让管家来一趟……”
黛玉笑推开她的手,半白了她一眼嗔道:“求人帮手时就是最软和不过的了,再不想牙尖嘴利的时候有多恨人。”
听月听不下去了,白了一眼与她道:“女人是让你吃咸点,看淡点……”
两人又谈笑一回,凤姐又慎而重之地谢了黛玉两回,见黛玉真是应了,方起家告别,只说“将这好动静奉告太太去,也一同欢畅欢畅。”。
加高低人们是惯会揣摩主子情意的,来回两趟,也不需多言,那报上来的价是一个比一个高,寻返来的物件是一件比一件精贵,王氏瞧着是一回比一回合意,凤姐自不能去绝望,只是这事总要有个了法,姑侄俩一合计,这主张天然打到外人头上了……
黛玉轻叱道:“别胡说,那些子家常琐事却不是这会子计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