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一晚的夜色,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倾洒在桃溪谷的血,也像是化不开的胭脂,那鲜血将地盘染成一块块暗红,配着带哨的北风,死者生前最后一声哀嚎,以及山岳影壁反对返来的惨痛锋利反响,竟是让一众精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后院里除了几个死状惨痛的丫头外,再无其他,带着血腥味儿的风飘来荡去,池仲远等几个卖力此地的亲信到齐后,才回身筹办分开。
“解缆吧。”
回城的路途跋山渡水,又因急着赶路,可谓整日都在急行军,军中将士早就风俗如许的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倒不感觉甚么,唯有宁青身材本就肥胖枯柴,此时一番折腾,到了晚间时便再也忍不住吐了血。
池仲远微点头,吴明成也就下去安排了,由是一行人再次仓猝赶路,到了雨落下时,倒是恰好全数入住那山间道观。
“没甚么可筹办的。”女子的声音很年青,听起来不过十5、六岁,却有些沙哑,像是风寒未愈。
来者是两人,此中一人止步在门外,出去的是一个穿戴玄色披风,头戴兜帽,面上还蒙着黑纱的女子,女子进屋后请了一礼,随后便也没有说话。
天上闷雷轰响,目睹是要下雨,吴明成看过环境后,就眉头微蹙的和池仲远回报,“将军,看天气降雨到后日方歇,明天怕是赶不成路。”又道:“军中弟子暂需涵养,不如就在此地歇息一如如何?距此十多里外有一荒山道观,倒是正合适落脚。”
气候冷的滴水成冰,然这统统阴冷,仿佛也因为明天这个特别的节日,因为远处的万家灯火,近处的美食飘香,稍稍暖和了一些。
“你当晓得,凡是你的心机有一点作假,等<着你的,便是万劫不复、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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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
吴明成几人回声拜别,池仲远在原地顿了半晌,也迈步朝不远处的院子走去。
甘州城城门再次翻开,池仲远也将本日赶回翼州,临走前吴明成前来汇报,称军中另有少数将士风寒未愈,为防回城途中疫病再犯,想将想出治愈风寒良方的宁大夫一起带往翼州。
但是,到底没有多想,又因着他的医者身份有所让步,想了半晌后,就也考虑道:“宁大夫且稍后,倒是另有一间配房可住,且等我去问过侯爷再说。”
屋里仿佛有些动静,池仲远抬步走出来,那动静就更大了,传来砰一声花瓶分裂的响声,随即归于寂静。
桃溪谷三百八十九条性命,在短短一个时候内被全数搏斗,池仲远双眸冰冷的看着面前一幕幕殛毙,面上没有涓滴异色,双掌却都握成了拳。忽而耳边传来声响,“去后边看看环境。”
间隔不远处的一处院子仿佛传来动静,吴明成眉头微蹙,抱拳道:“部属去看看。”
倏然,楼下传来轻巧的脚步声,继而房间外响起禀报的声音,池仲远站在暗影的处所垂首不语,那站在窗边、了望远方的九五之尊,很久以后才开口一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