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老张家谁不熟谙?早八百年前就来我们村庄户了,九代单传就这一根独苗,哪是城里来的?”冯老太嘴上虽这么说,内心也感觉这娃又灵巧又有规矩,比她老冯家几个孙子强多了。
听了冯老太的喊,赵春花和陈红梅很快就赶来了,直接被冯老太按在了井边,“就是这块布,给我用力揉。”
赵春花差点没忍住要笑出来,她瞥了一眼冯老太的老脸,再瞥了瞥固然小却很娇美的萌萌,愿意肠说:“妈,你说的是。”
“是啊,妈,咱萌萌这么嫩,是要穿得软乎一些。”赵春花手里飞针走线,抽暇还能看一眼萌萌,感觉这娃如何看如何喜好,恨不得她是本身的闺女。
“这不是张管帐家的儿子吗?”冯老太迷惑起来,朝他招手说:“睿哥儿,你来找二娃吗?他吃过饭就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萌萌还是一个奶娃娃, 成日里就只会吃奶, 但是她的家人却如何看如何奇怪。
睿哥儿有些羞怯,却英勇地扬了扬手中的花,声儿还很稚嫩:“冯奶奶,花给mm。”
村里的娃娃们看着萌萌的小戎服,又看了看萌萌白嫩的小脸儿,再低头看看自个儿,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哥哥姐姐们穿过不要的陈旧衣服,打满了补丁不说,还很不称身,现在看到萌萌穿得这么神情,他们打从心眼儿里生出一股恋慕。
“甚么看你?”冯老太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指着本身说:“那是在看我。”
陈红梅憋不住了,一个丫头电影凭甚么用这么好的布?她生了儿子都没用上呢,急得嘴都白了:“妈,萌萌才做了一身,如何又……给她做?”她的话在冯老太吃人的眼神里更加小声,心就先怂了,最后乖乖地蹲下去,认命地揉着衣服。
“我,我……”陈红梅倒是想,这块布她眼馋好久了,色彩是纯粹的军绿,还是上海产的厚棉,尺寸刚好够给她做一身。如果能穿上这块布做的衣服,她死也无憾了。
冯老太看着萌萌,内心却在想另一件事。
陈红梅眼睛尖,一眼就认出来这块布,这不是她婆婆一向攒着的吗?几年了一向舍不得用,她结婚和月子里,几次三番要求都没有,顿时心疼得牙酸,“妈,这布足足一丈,给五娃六娃做衣服都够了,揉了多华侈。”
站在摇篮边上的,都是萌萌最亲的亲人, 冯益民的心已经熔化得像水,“妈, 萌萌刚才仿佛看了我一眼。”
赵春花也蹲在中间瞧希奇,“妈你看,她还会吃小手,这么小就学会吃小手啦,咱萌萌真聪明。”
萌萌被苗玉凤抱在怀里,也跟在了步队的背面,她身上穿戴一套绿色的小戎服,在一片蓝色中格外显眼。这套小戎服是山外最风行的格式,所用的布料也是实打实的上海厚棉,谁如果有这么一身,那穿出去别提多气度了。
这时门板吱呀一声,一个小小的头颅探了出去,是一个小男孩,他头发天生微卷,细碎的刘海拂过眉毛,显得小鼻梁格外高挺。
“我丢人?”大康家的气得鼻子都歪了,脸儿一酸,嚎得嗓门比谁都大:“我再如何丢人也比你这死鬼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猪都比你勤奋,咋不懒死你算了!”
气候酷寒似冬, 萌萌的屋里却暖和如春。冯老太悄悄晃着摇篮, 一遍一各处唱着摇篮曲:“蓝蓝的海,蓝蓝的天, 海鸥飞处云翩翩,渔家阿公笑开颜,渔家孩子笑满面……”
睿哥儿瞅了瞅摇篮,没看到小萌萌的脸,有些舍不得,一步三转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