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承情也就到此为止,可没出半月,嘉德帝又下了一道圣旨,而这道圣旨,不但惊掉了当时文武百官的下巴,更令百年来的史官们费解。
程彤声音轻柔,“涂脂抹粉、”“攀附”、“挨了巴掌”等字眼却清楚落入程微耳中。
程瑶的保护却让程彤更委曲了,揪着帕子抽泣道:“是呢,是不关三姐的事,谁让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都命好呢!”
陈灵芸扑哧一笑,伸手一指程微:“和微表姐一样,都不得心上人欢乐呀!”
话音刚落,还没等韩氏答话,棉布车门帘掀起,一个和程微年纪仿佛的少女携着一股冷风就钻进了马车里。
对欢乐至极的嘉德帝来讲,太子妃出身低些算甚么,其父能替他保住儿子,把这江山一代代传下去,就是天大的功绩,更何况这此中太子妃还出了力。
韩氏皱了皱眉,她虽和大姑太太程芳英向来不睦,却也偶然难堪一个小女人,因而点点头道:“我们在马车上等着,让灵芸利落些。”
旁观的二人都看傻了,至于挨踹的陈灵芸就更懵了,一时之间连惊叫都忘了,抬头躺动手脚胡乱挥动,想不起以如许不雅的姿式该如何文雅的站起来。
“昨日不是说,有些发热么?”
陈灵芸一愣,翻了个白眼道:“干吗,想打斗啊?”
程微的高祖本来只是一个游方郎中,以卖狗皮膏药为生,还兼带着烧符化水,替人治病驱邪,谁晓得一来二去竟混成了着名的符医,还特招进了太医署,一时被传为奇谈。
皇上大喜,一眼扫见程家高祖身边的小女娇娘,脱口而出,许了太子妃之位。
这是甚么环境,大师闺秀有冲突,不就是言语比武吗,你一言,我一语,就把那些恩仇是非化成了利刃,插在了对方心尖上,这直接用脚踹是如何回事儿?
“你也闭嘴吧!”程微嘴角一挑,带上耻笑,“口口声声说我母亲占了你娘的位置,父亲对你娘才是至心,若真是如此,父亲明知回了伯府会委曲你娘做妾,如何还欢欢乐喜的返来了?”
这时马车吱呀一声响,停了下来。
这话却比灵丹灵药还管用,陈灵芸一下子止住了身子,瞪眼着程微咬牙切齿地骂:“程微,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给不给伯府丢脸!”
盖因数年前的藩王之乱后,皇室男丁残落,只剩了太子一根独苗,这太子如果没了,天子老儿坐惯的舒舒坦坦的龙椅,百年以后可就要便宜侄子们了!而对浑厚百姓们来讲,国无储君,这不是天下将乱,生灵涂炭的征象吗?
先前韩氏让董姨娘母女在外久候,不过是一个银戒子,程彤就从小丫环口中晓得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听陈灵芸问起,掩口轻笑,与她咬起耳朵来。
丫环不紧不慢道:“昨晚喝了三老爷配的姜糖茶,今早已是好了。”
不料红颜福薄,没过量久,娇娘竟急病而亡了。
怀仁伯府共三房,三老爷是庶子不提,大老爷虽袭了爵,才气却平淡,府里高低都清楚,真正的主心骨是二老爷。而二老爷鲜少往正院来,放在心尖上的是莲皎居那娘儿几个。
陈灵芸恍若未见,叹口气道:“要不然,二娘舅和你娘举案齐眉,该多和美。”
这就是讽刺韩氏当年求了圣旨强嫁给程二老爷的事了。
这话却勾起了陈灵芸的肝火,她当下脸一沉,不阴不阳隧道:“彤表妹说的一点不错,微表姐命好,雅表姐命就更好呢,生下来就是内定的太子妃!”
“你,你――”程彤是真的又气又恼,反而忘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