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着头的薄被让程修文下认识感觉不妙,缓缓拉开被子,暴露一张青紫的脸。
“父亲,您如何了啊?”程曦不知所措。
程修文不是草包,那里看不出孟氏是被人活活闷死的,而脱手的除了不见踪迹的董姨娘,另有甚么人!
两今后,把家中统统物件尽数变卖的程曦雇来两辆车,一辆里坐着神采麻痹的父亲与幼弟,另一辆是板车,拉着一口薄棺,他坐在薄棺旁守着,喝得醉醺醺的祖父不肯坐在另一辆车上,一样挤在这里。
浓烈的酒气让她心下一松。
老爷内心不痛快时,总会喝得烂醉如泥的。
那张大红的帖子毕竟没有送出去。
摊主听了心中一喜。
说到厥后,董姨娘忍不住哽咽起来。
想了想,董姨娘把金簪与铜钱收到随身荷包里,抓着那半旧荷包来到大儿子程曦房门外,悄悄从门缝里把荷包塞了出来。
她不顾钻心疼,惊呼道:“老爷,这是明日要交的货,现在染了血可如何是好呀!”
“别给我哭丧,照顾母亲去,母亲那边离不了人!”
程修文这一支总算在程家庄安设下来,与此同时,从二里庄赶去都城替程大姑奶奶之子程瑞泽送请柬的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一头雾水,挠挠头道:“太太的娘家人都那里去了?”
“老爷返来了。”董姨娘把绣了一半的枕巾放在一旁,迎了上去。
程扬又惊又怕,被程曦一把揽入怀里:“没事,没事,父亲喝醉了,说胡话呢!”
程扬扑上来,扒着程修文胳膊:“父亲,您放开哥哥,放开哥哥!”
死?
想到这里,董姨娘的发急与忐忑竟一扫而光,只剩下痛快与不舍。
她润了喉咙,躺好后更是喋喋不休:“你这个扫把星,自打把你扶正,家里就没出过功德!我看趁早该让老二把你卖到妓馆里去,还能割几斤猪肉返来吃!”
“母亲,您别这么想,儿子实在画不出来――”
等两个下人把摊位砸得稀巴烂,年青人居高临下冷哼一声:“真是给脸不要脸。来金来银,今后你们每日来这里漫步一圈,瞥见他摆摊一次就砸一次!”
如果那样,真不如死了好!
程曦望着火线,心头茫然,耳畔除了古板的车轱轳声便只剩下祖父的梦话:“总不过是一场空,一场空啊……”
老太太说话含混不清,可作为朝夕相处的儿子,却听得明显白白。
“饿,饿,饿,就晓得饿,你哥呢?”
程修文正在气头上,一听董姨娘哭更是愤怒不已,揪着她的头发把人拽过来,反手就甩了两个耳光:“哭哭哭,就晓得哭,咱家就是被你哭得成了这个鬼模样!”
程修文一把抓过荷包,往外一倒,立即滚出几块碎银子。
院门悄悄被翻开,又悄悄合拢,无人得知。
董姨娘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孟老夫人半坐起来,细心喂她喝。
她要逃,要逃离这个吃人的樊笼!
孟老夫人仍然谩骂个不断,嗡嗡嗡的声音像是无头的苍蝇在董姨娘耳畔乱飞,让她的神智更加含混。
“母亲别急,您的病最是急不得,儿子会想体例的。”程修文说完回身出去,把孟老夫人连续串的骂声抛在身后。
下了书院的程扬跑出去:“父亲,我饿了。”
她杀人了,她把婆母给杀了!
这一日摊主按例摆好了桌案,笔墨方才取出来,就有一块碎银子被人扔在桌上,骨碌碌打着滚一向滚到摊主手边。
摊主摇点头:“这个我真画不了。”
她不要听,不要看!